容樓聽言,嘆道:“原來是他?聽說此人率部死守襄陽將近一年,終因糧草短缺而被迫投城。。。。。。真是難得。”
謝安瞧向容樓,嘖了一聲,道:“其實,我想找人幫忙帶封信給他。”說著,他手指謝玄,道:“若論武功、機智,最佳的人選本來是他。”
謝玄忙道:“叔叔儘可吩咐侄兒前去。”
謝安搖了搖頭,道:“但他已臨危受命,要對抗秦軍,我又豈能將北府軍的主帥置之險地?所以。。。。。。難吶。”
容樓站起,上前,道:“這封信於秦、晉一戰而言重要嗎?”
謝安點頭道:“若他給了我滿意的答覆,便極其重要。”旋即又道:“否則,送信之人只怕就回不來了。。。。。。”
容樓自信一笑,氣度磊落道:“我願一試。”
第五十章
閃電裂空劃過,彷彿一條銀色的巨蟒於天際狂扭,霎時將這月黑星沉的午夜耀得一片通明。藉著這一瞬的光亮,才得見襄陽城中細密如針的小雨正無聲地洗刷著空無一人的街道和此起彼伏的屋簷。電光一閃而逝,之後,黑暗的天幕中滾滾雷聲如霹靂般響徹環宇。
朱序驚醒了。
他不是被雷聲驚醒的。事實上,在雷聲響起之前,閃電劃過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醒了。自從襄陽城破,他被迫降秦的這幾年來,就再沒能睡上過一個安穩覺,象這樣半夜裡被惡夢驚醒的經歷,對他來說已經如家常便飯。
只是,這一次和以往似乎有點不同。
不同的地方就在於,躺在床上的他被一把劍抵住了。
冰冷纖細的劍尖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氣,緊緊地貼在喉結上,窒息的壓力頃刻襲來。
意識到自己的情形後,朱序並沒有動,而是保持著躺臥的姿勢,斜起眼睛,藉著窗外一道道閃電起伏的光亮,忽明忽暗地打量起劍的主人來。
只見劍的主人身罩一襲黑袍,筆直地佇立在他的床前。估摸因為趁雨夜而來,那人渾身溼漉漉的,腳下還積了兩灘水跡。他並沒有似一般巨賊大盜般蒙起面孔,而是冷峻著一張臉,好象上面寫滿了坦然。看上去那人年紀不大,模樣俊朗出塵,尤其一雙眸子更是無比精亮,其中還斂著年青人特有的倔強與堅定。他無視兩鬢已被雨水淋溼的髮絲還在緩緩地滴著水,只專注地瞧著劍下的朱序。
那人的面孔很陌生,朱序斷定以前從沒有見過他。‘莫非是個刺客?’他心道。
在這樣的時候,十個人裡至少有九個人會大呼小叫起來。不過朱序無疑是難得的那一個。
朱序略一低頭,看了看抵住自己的劍。那細細長長的劍身泛著極淡的紅光,而其上透出的森森劍氣更顯示出它的品質非凡。看到這裡,朱序的眉毛微微擰了起來。他抬眼無畏地對上了那刺客的雙眸。
那刺客也沒有避讓,只兩眼一眨不眨地和他對視起來。
一時間,朱序只是木然的看著對方,全身沒有任何反應。
其實,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
他擔心自己稍有異動,那抵住咽喉的劍,就會毫無疑問地割開自己的氣管。到那時,甚至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隨著喉管嘶嘶的出氣聲,自己就要命喪黃泉了。朱序必竟是身經百戰的大將,箇中的利害不用言明,自然是一清二楚。
那刺客冷冷地盯著他,對他木然的反應似乎也饒有興趣。
雖然那刺客的眼光並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但朱序就是能感覺到他正在心裡迅速的對自己做出一番審視和判斷,就象自己正在對他做的一樣。
二人僵持了片刻,那刺客卻忽然笑了。
他這一笑之下,嘴角居然透著股如孩童般率真的氣息。
“朱大將軍臨危不亂,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