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他轉頭怒視著帳中所有人,吼道:“是誰害了他?!哪個下得手?!還是你們全部?!!”
沒有人敢回應。
“不說?”容樓的眼睛眯了起來,握劍的手上青筋凸起,“我一個也不放過!”
眾將不敢怠慢,都拔出武器,圍上容樓,準備死戰。縱是知道力不及他,為著保命,也是要搏一搏的。
“是我!”一個渾厚洪亮的聲音自帳外響起。
眾人回頭一看,都訝然道:“莊將軍?”
來的是莊千棠。他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閃過一旁。
“是你害死了鳳凰?!”容樓瞧著莊千棠,幾乎象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一般。
韓延瞧著莊千棠,諾諾道:“莊將軍,你這是。。。。。。”他不明白莊千棠為何要替他們頂罪。
原來,城外駐紮的莊千棠得了城裡逃出去的軍卒報信,才領了部人馬,匆匆趕來。見到此番景象,他心中懊惱不已。他一肩抗下罪責,一是為了避免傷亡太多;二是因為心中有愧,必竟慕容衝對他有栽培之恩,自己卻聽任將領們兵變謀反,害了他性命。在莊千棠心裡,自己這番縱容和親手害死慕容衝也沒有什麼區別。
容樓一步步逼近莊千棠,切齒道:“撥出你的刀。”
旁邊閃過一將,擋在容樓和莊千棠之間,急切道:“容將軍,你到底是怎麼了?我們只是想回家,皇上卻不讓我們回家!我們有什麼錯?雖然皇上與你師出同門,有兄弟之情,但我們,還有莊將軍也曾與你並肩作戰,有生死之誼,你今日卻要殺我們。。。。。。我不懂,這到底是為什麼?。。。。。。”莊千棠揮手示意他退下。
他不懂,莊千棠卻懂。
如果躺在棺木中的是司馬塵,莊千棠也一樣會變得這麼瘋狂。
所以,莊千棠撥刀。
時間只過了一瞬,招式只用了兩招半,眾將還來不及驚呼“不好”,莊千棠的戟刀就被容樓的芙蓉劍震飛了出去。下一刻,紅色的,映著血的劍尖已扎進了莊千棠的胸膛。
幸好莊千棠穿了板甲,所以劍穿透板甲,進入胸膛只有半寸。
容樓沒有收劍,只要他再用力向前挺劍,莊千棠便會斃命當場。
他轉頭,瞧嚮慕容衝的棺木。他想看到鳳凰鮮活的表情,微笑也好,流淚也罷,哪怕是怒斥自己。。。。。。這種想法,在他與“他”分隔兩地時常常浮現,卻從來沒有現在這麼強烈過。
因為現在,他和“他”是生死相隔。
容樓心中悔恨不已:那日,我真該綁了他的手腳,劫他一起離開。。。。。。
胸前的劍尖牽扯著莊千棠的肌肉,他皺了皺眉頭,有些失望,有些茫然地望著面前的容樓。他心想:‘我和他從神機營一起崛起,一起被垂將軍賞識,一起入軍為將,可和他的實力卻是越拉越遠,但到底有多遠,我一直不清楚。今天,我終於清楚了。。。。。。’
當年,他曾經痛毆過這個被叫作“鳳凰”,長相如女孩子般秀美,卻還誓死反抗的倔強少年,但如今,他卻已接不下‘他’三招了。他想過自己不如容樓,但卻沒想到,會差得這麼遠。
莊千棠點了點頭,道:“鳳凰,殺了我吧,我輸得心服口服。”他口中的“鳳凰”自然是指容樓。只是旁邊眾將都不甚明白,以為他糊塗了。
容樓道:“你不怕死?”
莊千棠笑道:“你說呢?”頓了頓,他瞟了一眼慕容衝的棺木,又道:“只是,縱然你殺了這裡所有的人,也沒有辦法令他再活過來了。”
聽到這話,容樓心頭一揪。躺在棺木中的鳳凰的臉在他眼前飄來蕩去。在他的眼中,那明明是張睡著了,隨時都可能醒過來的臉。如果他能活過來,自己就又能看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