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話堵得語塞,甚至面露愧色,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其實她也懂得孩子是無辜的道理,可是偏生每次只要一見到無極,就會想起兒子的枉死,以及他娘搶走了她兒子的恨。
所以她才會漠視他、冷落他,她也不是不感激他願意犧牲自己入贅錢家,好為唐家的長孫換來一線生機,只不過方才一看到他,心頭那抹恨意又起,所以才會……
“盈兒,夠了!”眼前終究是自己叫了二十幾個年頭的奶奶,唐無極還是心軟了。
“你別心軟!”錢盈盈悍然拒絕他的求情,以清亮的口吻說道:“你是我的夫婿,我就有幫你的義務,她錯了,便得拿出誠意來彌補,否則……”
銳利的眸光從他調轉到老人家身上,她字字堅定地宣告道:“杭州錢家將永生永世與四川唐家不相往來,那龍腦香縱是救命藥引,我也不會心軟。”
“你……”聽聞她堅決如鐵的語調,唐無極望著她的眼光添了些許的複雜。
打從他有記憶以來,從來都沒有人用如此強硬的態度捍衛他,更別說是個原本和他沒什麼關係的女人了。
她的宣言讓長久以來積在他心底的憤怒悄然地起了變化,一顆心漾著滿滿的感激和疑惑。
她真的沒道理這麼做,她大可以安穩地待在杭州,舒舒適適地做她高高在上的錢家大小姐,但她卻千里迢迢來到這兒為他討公道,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啊?
在場的所有人顯然都被她的宣告給嚇壞了,原本趾高氣揚的唐家人此刻都像小媳婦兒般噤了聲。
很懂得進退,錢盈盈原本繃著的臉,在再次面對唐無極時又笑了開來,纖細的身子偎進他堅毅的懷中。
刻意展現的親暱看起來自然得很,在唐家人的眼中,他們就像是一對恩愛至極的小夫妻。
“相公,你還願意承認他們是你的親人嗎?”眼見威風耍夠了,該辦正事,她刻意這麼問道。
“我娘承認,我就承認。”
“那相公的意思就是說,要認你是家人,就是等於要認娘為家人嘍?”
“嗯。”不自覺地伸手拂起她飄落頰畔的髮絲,塞入她珠圓玉潤的耳垂後。
“既然這樣的話……”錢盈盈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只消瞧上一眼,唐無極就敢肯定她那顆腦袋瓜子裡,定是在盤算著為難他奶奶的最後方法。
一抹寵溺的笑容不自覺地浮現,他知道她的固執,也瞭解當她執意要做時,他鐵定拿她沒轍。他俯身在她的耳際提醒道:“適可而止就好,我的要求也不過是將娘迎入宗祠,讓她和爹在天上相守。”
“嗯。”她點點頭,轉而對唐家人道:“我相公說了,要我不要太為難你們,那我只開一個條件,你們若是辦到了,這龍腦香便給你們,若是不夠還可以再上錢家索去。”
磨了這麼久,眼見錢盈盈的堅持終於有了軟化的跡象,唐大爺夫婦俏然鬆了口氣,以為事情露出曙光,可是當她的條件清清楚楚地迴盪在廳堂之中時,他們又忍不住地倒抽了一口氣。
“你說什麼?”唐老夫人一口氣提不上,她開出的條件顯然嚇壞了老人家。
“我說得很清楚,我想你也聽得很清楚了,不過若你要我再說一遍,我也不會嫌麻煩。要龍腦香很簡單,我要你們八抬大轎將我婆婆抬進唐家宗祠,接受祖宗香火,然後宴客召告所有親朋好友,宣示我婆婆和我夫婿是唐家子孫。”
簡言之,就是她想為過世的婆婆和公公辦一場冥婚,好讓他們一圓生前未能完成的心願。
“這……荒謬!”這麼丟臉的事,他們唐家怎麼做得出,迎娶一個已經死了二十幾年的女人進門?哼,辦不到!
“荒謬是嗎?我本想提更荒謬的條件呢,是看在無極的面子上,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