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爺高聲大呼:
「一百兩黃金!」
「一千兩黃金!!」
「一萬兩黃金!!誰敢!」
終於,有男人踏出了第一步,解開了自己的衣服。
然後,他將衣服裹在了目光死寂的少女身上,深深地磕了個頭:「世女……節哀……」
她的眼珠子微微一動,看著男人,看著周圍的所有影影綽綽的人。
他們紛紛跪了下來,齊聲道:「世女……節哀!」
三王爺目眥欲裂,將酒桌掀翻。
是啊,朝堂有朝堂的將軍,而保護了他們平民的將軍,只是一個柔弱不堪的少女……
一個……剛剛失去了父兄,失去了心愛之人的普通少女。
應老爺子不敢再回憶了,過去的一幕一幕,如同結痂的傷口,撕開粉飾太平的表面,依舊鮮血淋漓。
三代人的悲劇,兩代人的仇恨,一個王朝的興起和覆滅,一段寂寂無名的愛情,一場不為所知的盛大的暗戀,在歷史書上,都成了薄薄的一張紙。
輕輕一翻,所有的血和淚都過去了。
連他……都以為紀幼卿已經死在了絕壁谷。
所以當自己的孫子渾身是血抱著昏迷不醒、重傷不愈的紀幼卿出現在戚王府大門時,他幾乎是茫然的。
十六歲的少年還未長成頂天立地的男人,血和黑色的泥巴糊在他的外衣上,紀幼卿的血和他的血,把他的白衣染成了紅色。
戚承雪的雙手血肉潰爛,十指連心,他到底有多痛,無人知曉,他到底是怎麼在二十萬人中,一具一具的翻看著屍體,找到了年輕的王爺,也無從知曉。
應老爺子只知道,少年的雙眼在這一場劫難之後就無法在看見任何東西,永遠的暗淡下來,成了一灘沒有波動的深藍色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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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舒渙揉了下眼睛,慕幼蘭急切地掰開他的手:「眼睛怎麼又不舒服了呀,我看看,是不是隱形眼鏡太幹了……」
「沒有。」
慕幼蘭招呼管家過來,管家貼心的準備著眼藥水——畢竟,應舒渙雙眼的毛病是從孃胎裡帶出來的,管家陪伴著應家二十多年了,對應舒渙的小毛病瞭若指掌。
以前也看了很多名家名醫,國內外有名的醫生都看遍了,也沒看出個結果來。
慕幼蘭心疼道:「在家裡就不要帶隱形眼鏡了嘛,你眼睛不好,你自己不愛惜你自己,我心疼死了……」
應舒渙:「我不要,戴眼鏡太土了。」
慕幼蘭欲言又止,看著應舒渙滴完了藥水,又輕輕地吹了一下應舒渙的眼皮子,企圖把痛痛吹飛。
其實這是慕幼蘭從小到大的習慣,應舒渙是她一直帶著身邊,看著長大的,她對應舒渙都有點溺愛了。
平時的話,應舒渙也不會去糾正他媽,反正再他媽眼裡,他就是四五十歲了也是個寶寶,真無語!
但是!今天紀沅在這裡!
他就滴了個眼藥水,慕幼蘭還給自己吹吹,跟個媽寶男似的,這也太嬌氣包了!
他立刻推開慕幼蘭:「你別吹我,你去找你小姐妹玩,我跟紀沅有事商量。」
慕幼蘭想到應舒渙要跟紀沅離婚,立刻高興起來了,因此自己兒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應舒渙轉過身,悶悶不樂道:「我們去找爺爺吧。到時候我先開口,你知道爺爺的脾氣,說兩句他不喜歡的,他就要揍人。」
紀沅道:「你先開口?你不怕他揍你?」
應舒渙:「我還沒被他打習慣嗎?我是怕你細胳膊細腿的,一被打肯定就要哭唧唧。呵呵,一定很煩人。」
紀沅:「哦。」
應舒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