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教授沉思片刻,道:「或許,是有人帶你回去的。」
紀沅搖頭:「除了我師兄,已經沒有人記得我了。」
絕壁谷遇害的時候,付落因為被召回長安,而逃過一劫。
如果真的有人能把他從絕壁谷的鬼門關帶回來,這世上恐怕也只有師兄一人了。
連教授道:「我可以提幾個問題嗎?如果你不願意回答的話,可以拒絕我。」
紀沅點頭。
連教授道:「聽完你說的故事,我有一些疑惑。受到敵軍埋伏的時候,你們全軍覆沒,但你卻九死一生,回到了故鄉,並且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來的,對嗎?」
紀沅預設了。
連教授道:「你從故鄉醒來時,是否身上已經包紮好了傷口?」
紀沅略略回憶,卻發現這一片記憶如同被灰霧籠罩一般,什麼都看不清。但他記得自己後來去刺殺三哥時,尚有餘力,那便說明身上的傷口已經好了。
紀沅皺起了眉頭。
連教授不敢一次問的太深入,於是提出了最後一個疑惑:「在你殺了你的兄長之後,你帶著他一路到了皇宮,你稱之為謀反。我的歷史書看的不多,但也知道一些,皇宮戒備森嚴,你重傷未愈,單槍匹馬的進去,逼你的父親讓位,到這一步,難道沒有人阻止你嗎?」
紀沅道:「有禁衛軍兩千人。」
他殺了無數的禁衛軍,殺到自己雙眼通紅,殺到理智全無。
連教授稍稍有些疑惑,道:「兩千禁衛軍,我可以這麼認為,他們在皇宮中一定是精兵,對嗎。那我能否提問,你真的認為,是自己一個人做的嗎?」
紀沅頓了一下,遲疑地開口:「師兄救了我。」
連教授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但紀沅的語氣卻不是很確定:「師兄……救了我。他……借了兵馬……救了我。」
模糊的記憶裡,紀沅看到了皇宮中的兵馬,那是來救他的。
除了師兄,長安城內還有誰,在這時候願意跟一個亂臣賊子掛上鉤?
連教授見他思緒已經有些混亂,知道自己不能問了,她連忙道:「不要緊,是誰救了你都不要緊,至少我們知道,你在這時候的記憶也是模糊的,對嗎。」
紀沅閉上眼,嘆了口氣,然後睜開。
從絕壁谷回去,他重傷難愈,高燒不退,做的那些造反的事,僅憑著一腔恨意,哪裡還有什麼理智和邏輯可言。
他殺紅了眼,恨毒了皇帝。
連教授一看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笑道:「時間已經到了,但是我非常喜歡你,抱歉,我這麼說可能有些直接了。你是我遇到過最特別的男孩,如果可以的話,我請求你可以多和我聊聊。」
紀沅笑了笑:「我很樂意,連教授。」
他的手機開始瘋狂震動。
連教授無奈道:「恐怕,你的女朋友不是很樂意,我猜的對嗎?」
紀沅微微一愣,沒說話,也沒承認——也沒否認。
瘋狂給他發訊息的是應舒渙,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他想要紀沅來看他的彩排,半天打不通他的電話。
紀沅只好把自己的地址發給他,應舒渙表示自己十五分鐘就能開過來,紀沅在內心默默吐槽:十分鐘過來,你以為你是開火箭過來的嗎?
連教授遺憾道:「那麼下次我們有機會可以繼續聊,聊聊你的故事。」
紀沅今天說的也足夠多了,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些事——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他甚至恐懼這些回憶。
所以時代發展還是有好處的,竟然還有專門聽人倒苦水的職業?並且簽署了保密協議之後,想怎麼說就怎麼說,越是有名的心理醫生,他的嘴巴就越嚴,紀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