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喜怒,“可即便是從商,從長久來看,我這個孫子也更需要一個各方面跟他匹敵的女人,不提家世,我不覺得你會為了他放棄現有的一切去順應他。”
他把話點透,“所以丫頭,如果有一天,你們之間的愛情到頭了,他後悔為你放棄了,你打算如何自處?”
沈姒倒沒想到老爺子會這麼問。
“我一個小輩,沒您資歷高見識多,很多想法在您看來可能很幼稚,似乎不該在您面前妄言,”沈姒平靜地看著齊老爺子,不卑不亢地說道,“但有些話今天我必須說明白。”
“我以前選跟他一樣的專業,學那麼多東西,是為了離他更近一點,我想自己足夠了解他熱愛和擅長的領域,有能力站在他身邊。”
“但我確實做不到靠妥協和適應他的一切來維繫感情,我不想違背本心,也不會為了依從他把自己變得面目全非,更不會為了更契合他的標準去放棄自己的夢想。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絕對不會。”
一段感情的維繫靠的是共性和吸引,從來不是妥協和讓步。
她這人骨子裡傲氣,不可能事事遷就和乖順,即使從前刻意在齊晟面前偽裝得乖一點,也沒堅持多久。
何況現在。
她願意為了讓自己具備站到他身邊的本事而努力,但不代表願意為此失去自己。她如果肯委曲求全,當初就不會不辭而別,更不會折騰到今天。
“他選的是妻子,不是一個千依百順的情人或下屬,我也不會唯他是從。”沈姒笑了笑,“我知道有多少人不好看我跟他的感情,但我不在乎,”
她眸底一片清明和堅定,“人是我挑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將來的事兒確實誰都說不準,但即便日後不如今天所願,也沒關係,大不了一別兩寬好聚好散。不過現在,我就是要跟他在一起,除非他不愛我。”
齊老爺子視線微頓,不置可否。
又是一陣迫人的沉寂。
齊老爺子浴血戰場十幾載,一生泡在軍隊,鐵血手腕。他言辭雖不強硬,氣勢依舊威嚴,任誰在他面前都會規矩起來,甚至生出不安來。
沈姒態度其實恭敬,但對方說一句自己頂十句好像確實不太好。
而且莫名其妙的,被對方盯久了,她就無端地心虛,就是那種學生年代面對班主任的感覺,沒犯什麼事,也會開始懷疑自己說錯或做錯了什麼。
不過齊老爺子並沒有生氣,也沒有為難她,“你先出去吧。”
沈姒稍怔。
“兒孫自有兒孫福,”齊老爺子面色平靜,淡淡地說道,“路既然是你們自己選的,將來怎麼走、能不能走到最後都是你們自己的事。”
他輕輕地擺手,“去吃飯吧。”
沈姒並沒想到話題會被輕飄飄掀過,畢恭畢敬地微彎了身,朝外退去。
“等等,”齊老爺子拉開手邊的抽屜,視線停留在上面,良久,將一個做工精緻的檀木小盒子朝沈姒的方向一推,“這件東西,你拿走吧。”
檀木的小盒子看著年代久遠,不是古物,也該是上世紀的東西。做工非常精巧,儲存得非常妥當,不沾一絲灰塵,只有右上角有一點折損。
不知道是否看錯,她瞧著——
像彈孔。
沈姒雖然好奇,不過也知道不該問的就不問,說了一聲“謝謝爺爺”,便將東西接過來,離開了。
齊老爺子將把玩許久的那枚棋子,“啪”地一下敲落在棋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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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宴客廳,暮色蒼茫。
四合院內的假山流水和草木花卉錯落有致,處處皆景。行廊山亭間有清涼的晚風遊走而過,拂過湖面時,掀起一陣氤氳的水汽,像霧色流動。
沈姒見四下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