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牛虻剛才又開了一槍,把他打個正著。一股細小的血流從上尉的軍服上淌了下來,但是他拼命穩住自己。他抓住了馬鬃,惡狠狠地大聲喊道:“如果不能活捉那個瘸腿的惡魔,那就殺死他。他就是裡瓦雷茲!”
“再給我一支槍,快點!”牛虻衝著他的夥伴叫道。“走啊!”
他扔下帽子。這一招來得正是時候,因為那些士兵現在已被激怒了,他們揮著馬刀逼到他的跟前。
“你們全都放下武器!”
蒙泰尼裡紅衣主教突然出現在戰鬥雙方的中間,一名士兵嚇得大聲叫道:“主教閣下!我的上帝,你會被殺死的!”
蒙泰尼裡卻又上前一步,面對牛虻的手槍。
五名革命黨人已經上了馬背,正在奔向崎嶇的街道那頭。
馬爾科尼跳上了他那匹母馬。就在騎馬離去的瞬間,他回頭看看他的領袖是否需要幫忙。那匹花馬就在跟前,轉瞬之後大家就會平安無事。但在那個穿著大紅法衣的身影跨步向前時,牛虻突然搖晃起來,拿槍的那隻手垂了下去。這一刻決定了一切。他立即就被包圍了起來,並被摁倒在地。一名士兵揮起刀背敲落了他的手槍。馬爾科尼踩著馬蹬擊打馬肚子,騎巡隊的馬匹朝他追來,馬蹄聲在山坡上響了起來。待在這裡他也會被抓住,不僅幫不上忙而且更糟。他在策馬馳去的時候,回來對準最近的追兵開了最後的一槍。這時他看見牛虻滿臉是血,被踩在馬匹的蹄下和暗探的腳下。他聽見追捕者惡毒的咒罵,以及勝利和憤怒的呼喊。
蒙泰尼裡沒有注意到發生了什麼。他已經轉身離開了臺階,正在試圖安慰受了驚嚇的人們,當他在受傷的暗探跟前停下腳步時,人群的騷動使他不禁抬起頭來。士兵們正在透過廣場,他們拖著雙手被縛住的俘虜。因為痛苦和疲勞,牛虻的臉色變得煞白。他氣喘吁吁,模樣實在怕人。但他還是轉過身來望著紅衣主教,蒼白的嘴唇露出微笑。他低聲說道:“恭、恭喜、喜你啊,主教閣下。”
馬爾蒂尼在五天以後到達弗利。他收到了瓊瑪郵寄的一包印刷傳單。這是他們約定的訊號,表明發生了特別的緊急情況,需要他前去。他想起了在陽臺上進行的談話,立即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我已經猜到了是怎麼回事。裡瓦雷茲已經被捕,對嗎?”
他走進瓊瑪的房間時說。
“他是上星期四被捕的,是在布里西蓋拉被捕的。他拼死自衛,並且打傷了騎巡隊的上尉和一名暗探。”
“武裝抵抗,這可糟了!”
“這沒有什麼區別。他早就是重大嫌疑犯,多開一槍對他的處境沒有多大的影響。”
“你認為他們準備怎麼處置他?”
她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我認為,”她說,“我們不能坐在這裡,查明他們想要幹什麼。”
“你認為我們能夠把他成功地營救出來嗎?”
“我們必須這麼做。”
他轉過身去,把手背在後面,開始吹起了口哨。瓊瑪沒有打擾他,讓他想出法子來。她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頭靠在椅背上。她茫然地望著前方,目光呆滯,神情悽然。當她的臉露出這種表情時,她就像是丟勒的銅版雕刻《悲哀》中的人物。
“你見過他了嗎?”馬爾蒂尼停止踱步問道。
“沒有,他原定第二天早晨在這兒見我。”
“對了,我想起來了。他在什麼地方?”
“在城堡裡,看得很嚴。他們說還帶了手銬腳鐐。”
他做了一個無所謂的手勢。
“噢,那沒關係。只要有把好銼子,什麼鎖鏈都能去掉。如果他沒有受傷的話——”
“他好像受了輕傷,但是究竟如何我們並不知道。我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