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理掃一眼自己臂上那道劃痕:“你這是嫌我傷好太快,又補刀來了?”
“不是。”
紀理狠狠將他袖子一抽而回:“哼,眼都望直了,一早上噓寒問暖,還口口聲聲對我別無情意?這會兒是大白天,待為夫傷愈,由得你從頭至尾瞧個遍可好?”
“啐,原來大人還有尾巴的?”
他不理她的貧嘴,只一味盯著她有些微腫的唇:“睡得好麼?”
唐糖登時面色飛紅,心慌將腦袋一低,卻為那隻胳膊一摟,懵頭懵腦撞入了紀二懷中。
“夜裡可曾想我?”
唐糖腦袋抵了抵,抵不開,只好恨恨呸了口:“大人不是被我氣到不行,方才腦袋還冒著煙,如何一會兒又忘記了?”
紀理揉一把唐糖頭髮,重又氣呼呼的:“虧你還知道。”
這語氣之幽怨,唐糖簡直不可忍。
卻聽見阿步來報:“您前天從京城帶回的少奶奶鞋碼,晨間小的已然送去了,不過您大前天離遂州時交代的……”
阿步習慣了紀二一人在家,壓根忘了唐糖前夜是宿在宅子裡的,見二爺正摟著媳婦,驟然驚得眼珠子都掉出來:“小……小的知錯,小的過會兒再來。”
唐糖身子僵了僵,卻不得動彈:“這麼說,您三天裡往京城打了一個來回?為的什麼?”
阿步好死不死探個腦袋回來:“少奶奶,您回回畫來的花瓶,二爺都一張一張珍藏得很好,此番信只有十二個字,小的瞥見也怪擔心的,莫說二爺了。”
紀理怒喝:“林步清!”
阿步縮腦袋走了。
“大人?”
在這世間了無牽掛,一意孤行又算什麼呢……無害於人就好了。
即便昨夜被他怒斥,唐糖依舊覺得理全在自己這頭,她橫豎又不礙著別人,小命一條,這世上還有哪個在乎?
現在乍聽之下,細算紀二這三天,怕是眼都未曾踏實合過一回罷?
唐糖心裡翻江倒海,五味雜陳,急欲看著他問上一句。
紀理卻將她摟得更緊,還死摁著她的腦袋,堅決不讓她抬一抬。
唐糖一虧心,便紅了眼眶:“大人您小心傷口……”
此時阿步又在外小聲稟,外頭車馬皆已備好。
紀理這才輕輕放開唐糖,斂了神色吩咐:“收拾上路。林步清,你將那一箱梅酒全數帶在路上。”
阿步伸頭張望一眼,不摟了?
他撓撓頭:“整箱?不就去一天……哦,少奶奶愛喝,小的這就去取。”
紀理在其後更正:“是我愛喝,半刻不願離。”
唐糖想起昨夜,忐忑得心直撲騰,他待自己怎樣是一回事,自投羅網卻是另一回事了。
“我恐怕不能出去玩,那頭的事情撂了一半不管,寶二爺也許不得要領。我不是擔心裘大人,但就怕他搞砸……大人?”
她字斟句酌,悄眼看他一臉正經,竟很怕他忽又生了氣。
幸好紀二沉默半天,只答了聲:“……也對,那你去了再回。”
唐糖低頭似蚊子叫了聲:“噢。”
揚眉吐氣,轉身就往屋外的方向跑。
“回來。就這麼去了?”
唐糖才跑開兩步,聽得心頭一緊,頭皮發麻……被這麼往回一撈,就又被抓回了他跟前。
“大人……還待怎樣?”
他不說話,卻揉了把她的頭髮。
唐糖傻愣愣摸摸腦袋,又低首瞅瞅身上女衫:“真是,行頭還藏在客房裡。”
“哼,昏頭搭腦。”
唐糖鑽進客房,照著紀二平常教導,將自己重新打理成個俊美小差官,鏡子裡左看右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