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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所以我已經認命了,你呢?”

他那眼神悲慼中含憤,唐糖心似被他往死裡攥了一把,生生便滲出血來。她想起在墓中那些相依為命的片刻,這些日子每每浮現,她總告訴自己那不過是個噩夢罷了。

然而懷抱的溫度、掌心的溫度、唇的溫度又分明……

她正暗罵自己混賬透頂,紀理卻遞過一個小盒子來:“這是鑰匙。唐小姐從此……自由自在了。”

唐糖聽他冷言冷語,又是難受,又無語可駁。

夜幕裡沒有月光,只遠處幾粒幽幽星光,忽明忽滅。

唐糖壯著膽,想要一把按住那個盒子……連同他的手,眼看就要觸到,不想他已然晃著那小酒壺問:“這酒如何飲?”

酒怎麼喝?唐糖的臉瞬間就臊了,自然而然想起中秋夜……

她不敢抬眼看他,半天含羞道了聲:“聽大人的便是了。”心裡很有豁出去的意思。十八壺雖多了點,這便是出來混遲早要還的道理了。佔便宜什麼的……唐糖暗自深深呼吸了幾下。

紀理幽幽笑,意有所指道:“今夜凡事從簡,我還趕時間。”卻喚掌櫃搬來一隻超大海碗,將溫好的酒往一隻海碗裡倒,一壺一壺,倒完第十壺的時候,海碗滿了。

見他撥碗去自己面前,唐糖急喚:“大人這……”當然無人理她。

“我先乾為敬。”

紀二今夜是太過反常了。唐糖從未見過他這般性情模樣,豪飲的樣子意外的竟是很動人,喝盡皺一皺眉,面色無改:“溫了的酒又無法退,何必如此吝嗇。”

說罷繼而往空碗裡頭倒酒。

猜他又欲獨吞,直盯盯守著他將那第十八壺倒盡,唐糖雙手霸過那海碗來,趁他錯愕不及,躲過咕咚咚一氣灌下,生生灌得淚都出來。她喝光扣碗抹嘴,賭氣狠道:“我就是吝嗇!大人借酒澆愁也不是這麼一個灌法的罷?”

紀理有些好笑:“我為何事而愁?也罷,酒既飲盡,我也該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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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罷出小九天,方才車停南門,唐糖得了由頭陪著散了幾步,算是送他上馬。

本想著月黑風高,在摘星閣沒能辦成的事,在黑巷子照例可辦……他喝了她的酒,態度終會軟些的罷。

然而今夜南門人多,燈火便密,自己著了小吏衣裳,對著一個大人行止不軌,唐糖全無經驗,極怕當街有人看見,於紀二官聲不利,始終未敢逾矩。

氣氛雖說仍不如前,這人好歹肯對他哼了。

唐糖問信往哪兒寄,他也肯答:“不必寄往衙門,可寄陳家巷七十六號。”

“嘿嘿,狡兔三窟。”

“哼,你也可不要寄,反正那個地方門前是處書肆,送信的人常常送錯。”

“大人與別人互通的情書,可是常被書肆老闆拆看了去?”

“我寄的情書從來石沉大海,卻只收到過有個混賬寄來的畫,畫的全是些破藥罐子,並不知能不能算作情書。”

唐糖鼓了勇氣:“大人知道那是個混賬,還同她置氣,氣壞了身子也不知又去尋誰記賬?”

紀理脈脈望她,出言卻依舊是冷:“哼。唐小姐搶了我那麼許多酒,怎也不見醉?”

“你多飲兩壺且沒醉,喝八壺桂花釀便醉……大人是未曾聽過唐小姐我的酒量罷。”

紀理意味深長問:“你不曾醉過桂花釀?”

喝了八壺雖不算醉,人卻多少有些傻愣,唐糖憶起上一回醉桂花釀……更覺自己混賬不已,不欲細聊,搪塞著緊催他上馬。待阿步當真將馬牽來,唐糖依依扯了扯他的袖子:“大人……”

紀理聽她聲音哽咽,迴轉了身:“嗯?”

唐糖輕輕踮起腳,捏一把他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