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道紀二哪裡想不開,不願活了。”
“他即便有什麼念頭,也不會說。寶二哥,他這人缺點一籮筐,潔癖、考究細節、脾氣也不好,要麼不說,說起來嘴皮子很刻薄,但其實……他心裡不論壓著多少事,也不肯要別人分擔。求您一定多照應。”
“紀二活那麼苦是要幹嘛?”裘寶暘很狐疑:“聽你這口氣倒像是在託孤啊。”
唐糖躲閃道:“不要瞎說。他……不大肯吃藥,旁的人又不敢同他吵,我不在,全靠您多想法子激他了。”
藥方上的藥,裘寶暘暗念了幾味:“好猛的藥!”
“我讓您激他,不是嘲笑他。”
“其實哥上門去挨他通罵事小,就怕妹妹你到頭來,白忙一場,為他治好了病,也是給別人作嫁衣!”
裘寶暘這人重義,他這麼說,就是答應了。
唐糖心下稍安:“病能好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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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鳶飛上天的那日,那個鳥一樣的東西在唐糖手裡那麼一撥,竟飛去院子上空盤桓了二十來周,才慢慢落下來,穩當當落在屋頂上。
阿步欲蹬了梯子上去撈,卻被二呆率先跳去屋頂扒了一下,那木鳥又低飛了兩圈,慢慢落在唐糖的手中。
阿步讚歎:“少奶奶真厲害啊。”
紀理揉揉她的腦袋,居然稱了聲謝。
唐糖卻不甚滿意:“尾部得徹頭徹尾再改,制不成墨家那種可飛三天三夜的大鳥,好歹總要讓他平滑飛上小一個時辰,不然大人如何用它傳信?”
“你如何知道我要用它傳信?”
唐糖嗔笑:“不然您又不是小孩子,點我做這個東西,只為貪玩麼?”
“不可以?”
“哼,大人連它是做什麼的都不欲我知,還要我效勞,是不是太黑了點。”
紀理未曾理會:“不用小一個時辰,能再飛高些,可飛出數丈即可。”
“好,我這就去改。”
紀理望望天色:“說好的小九天,唐小姐意欲抵賴不成?”
唐糖抓著木鳶很憤慨:“此物尚需大改,還不能算作成品,大人如此苛求一個人,怎變得全無要求。”
“……我明早臨時要公出一趟。”
“去哪兒?”
“西京。”
唐糖暗知這天終是來了,終有幾分惆悵:“大人幾時歸?”
“快則三五日,慢則七日。”
唐糖低下頭:“大人不早說呢。木鳶這兩天我就能修好,小九天……我們這便去。”
“小九天有一款五十年的金風玉釀,哼,久聞其名了。”
唐糖不假思索:“給大人買!”
“聽聞中秋夜宴,聖上特特賜了身在遂州的梁王一人享用的,便是小九天的招牌筵。旁人只得一聞,卻皆雲已然深醉。”
紀二這竹槓敲得,連阿步都咋舌,二爺會不會算賬?都是自家人,這些得花去糖糖多少銀子?
唐糖卻笑嘆:“這個皇帝老兒好摳啊。如此好筵,我一定得請大人享用才成。不過以大人的身份,去館子裡就太過招搖,被那梁王知道了,倒於大人不好。阿步你去,將筵席同酒一併傳回家中。”這便交待了阿步銀票。
阿步一走,紀理笑她:“唐小姐近來莫不是發了什麼橫財?”
唐糖翻他一眼:“捨不得給您花銀子您就怨我,捨得了罷,您又沒有好話的。”
紀理駕輕就熟,一把將小媳婦圈進懷裡:“你就捨得我?隨我同去西京可好?就當散心。”
天愈發的涼,唐糖並不避諱為他這般抱著:“這兩天,裘大人處正翻舊卷宗,他千頭萬緒的,我不好不幫著點。”
“你心裡只有裘寶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