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放不下我,何須這麼多廢話,你敢不敢真刀真槍,與我趁這天光未明,*未盡……”
襟扣顆顆鬆脫,唐糖已是前襟半敞。她再次逼視著他:“你敢不敢?”
紀理但笑不語,卻低頭,將唐糖內襟的夾衫上,那枚炭黑色的鐵釦,輕輕撥了撥。
他冷笑了一聲。
唐糖頓住了。
第17章 悲恐驚
大理獄差役夾衫領口的那顆釦子,歷來是由生鐵澆鑄而成,中間暗暗淺淺,鏤出一個“獄”字。
昏燈之處,毫不顯眼。
卻絕然逃不過一雙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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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公出去天牢受了涼,唐糖一路噴嚏連天,回大理獄,鄭獄史好心教她領來件薄夾衫,她便添在了裡頭。
方才在南院外更衣,唐糖依稀覺得夜溫冰寒,她怕生了病再誤大事,就沒將那夾衫換下,在外披了出門時家常女衫,這便照常潛回了府。
昨夜聽過那地牢險狀心中悲涼,一夜都過得恍恍惚惚,這個凌晨又被紀二連番驚嚇,她哪裡還記得這件小小的夾衫!
“哼,不知大理寺田差官在此,方才真是諸多的冒犯。”
田差官。他竟知道!
那麼,方才那些半瘋半假的溫存……必也是些試探罷了,此人心機之深沉,絕非常人可比。唐糖悔之不迭,以為她巧設機關,便可瞞天過海,終究是失得一算。
憑紀二的脾氣,別的不說,她在大理獄的活,怕是要黃了!
紀理早恢復了往日的傲慢樣子,冷臉正欲起身,唐糖一心急,幾乎是跳起身,一把將他扯住:“大人您是從何而知?這不是小事……”
紀理乍與唐糖分開,亦已驚覺到了不妥。方才二人緊貼之時,她身上簡直寒意逼人,此刻又見她面上極不尋常的潮紅,不禁探了手去觸她的額頭。
他摸罷了額頭,急急又去碰她臉頰。
唐糖面上涼如霜雪,額頭卻是燙到燒手。
紀理心中焦灼,生怕誤判,一手託了唐糖腦袋,急急俯身探去……額頭與額頭一經相貼,他便覺如燒如灼。
唐糖不明其意,以為他又起什麼趁人之危的歹念,心中屈辱,拼命抵開他:“你別鬧了……我們能不能有事說事?”
紀理蹙眉鬆開她:“說什麼?”
“大理獄的事,您先容我說幾句可以麼……”
“你先躺下。”
唐糖本有些委屈討好的意思,這一聽就火了:“我躺下,大人您就能耐了麼?有本事我們來真的!就現在,我奉陪到底,你行不行?!我說的皆是正經大事,並非大人心底那些不可見人的歪念!”
她口不擇言,出口自然有悔意。
然而他竟是一派雲淡風輕,就像全然聽不懂的樣子:“你先躺下睡一覺,我去喚橘子進來伺候。”說罷轉身出去了。
唐糖想要喊他,卻乏力得喚不出一聲,腦袋亦暈乎乎的。
她是真倦了,渾身都有些怕冷。她輕輕倒下去,迷迷糊糊聽見小橘子進了屋,便喚她找兩床棉被來給自己裹上。
簾外的天色仍是晦暗未明,唐糖裹了被子,依舊冷得牙齒打顫。
快入伏的清晨,如何是冷成這個樣子的。
然而她又不敢睡去,紀二窺破了自己的打算,必不能輕允她留在京城,萬一睡著被他劫持上路,一覺醒來,就全完了。
唐糖昏昏沉沉問小橘子:“二爺去了哪兒?”
橘子點頭答:“方才二爺告訴我說您病了,囑咐我過來照看您。後來就聽阿步說是要著急打馬出府,風風火火走了。”
唐糖揉揉腦門,有病的分明是他紀二,可她沒了計較的力氣:“阿步也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