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人在裡面並不算太難過。在他面前放的,也不是難以下嚥的牢飯,上好的新米飯,外加幾塊紅燒肉,一碗蛋花湯,這在江寧城普通人家裡,也算是很好的伙食了。
羅武身上並未戴過於重的刑具,因為沒有必要。他的一身武功高強,如果以一對一,大概和薛素芳不相上下。鳳鳴岐將其制服後為防不測,特意挑斷了他的腳筋,已經成了廢人,也就不需要再戴重枷,吃飯不成問題。
他看看飯菜,又看看牢房門外,那個陌生的女人。這女人年紀二十上下,生的頭面齊整,算是個佳麗,但是自己確實不認識她。而且看她的樣子,神色憔悴悽苦,沒有煙視媚行之態,不是馬湘蘭的手下,就更讓他奇怪。
羅武到此時明知當死,反倒是心如止水,聲音很是平靜:“女人,你能到監獄裡,證明是與范進有關係的,但是為什麼要給我送飯?這頓沒有酒,證明不是砍頭飯,給將死之人這麼好的飯菜,未免可惜了。我現在這幅樣子,不管你想求什麼,我都幫不了你了。”
女子搖頭道:“我不是來求你,只是來謝你。其實我也報答不了你什麼,給恩人送一頓飯,就是我能做的事。”
“謝我什麼?”
“如果不是恩人,我現在還被馮邦寧關在他的家裡,被他和黃繼恩作踐!他們不是人,是畜生!”
女子說到這裡,手不自覺地攥緊,“我聽人說,恩公是專殺畜生的,所以要來道聲謝,送些吃的。”
羅武看看她,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他們都是畜生,而且是要吃人的畜生。我們要想不被吃,就得殺光他們。可惜,馮邦寧跑掉了,我也殺不了他。”
“沒關係,能做到這一步,奴家已是萬分感激,將來會有人把那些畜生都殺掉,一定會……”
羅武道:“這位夫人,你現在的眼神,很有些像我。如果我沒被抓進來的時候,因為你這個眼神,可能就會教你些武功,如果學會哪些,你就不會被人欺負了。可惜現在來不及了。我以為這次奴變,整個江寧所有人都會恨我罵我想要吃我的肉,沒想到還有個女人能對我說聲謝謝,給我送行,這也算緣分了。能不能讓我知道你的名字,也好知道吃了誰的飯。”
“奴家金玉奴,京師人……”
金玉奴走出牢房時,鄭嬋正在門首等著她,正是因為有鄭嬋的關係,她才能進入牢房給羅武送飯。范進派去抄家的衙役除了從馮邦寧家中抄出大筆金銀以外,還把他扣在府裡的那些女人都救了出來。
其中大部分女子都是江寧人,被擄去之後除了被馮邦寧佔有,還有一些在他玩膩之後賞給了手下,這次才總算脫離苦海。范進安排了差人帶了金銀送她們回家,以金錢作為補償,並向她們做出了許諾,如果在家裡被歧視被欺負,隨時可以回到上元縣,官府會為她們安排出路,照顧好一切。
但是也有幾個女子是馮邦寧沿途擄掠而來,暫時就送不回去,只好安排在衙門裡住。京師附近丐頭之女,洪大安的妻子金玉奴,就也在這個行列裡。
雖然是丐頭的女兒,但是那些乞丐攔路搶劫很有些積蓄,金玉奴實際並未受過什麼罪,與小家碧玉差不多。加上她自身的修養很好,氣質上並不輸給大戶人家的主母,乃至被馮邦寧摧殘多次以後,依舊保持著這種不屈的氣質,並未如普通女子般沉淪,為了求活可以放棄一切尊嚴。也正因為這一點,才被馮邦寧看作是最理想的玩物,所以一路帶到江寧,甚至用她交換了黃繼恩的老婆。
由於范進的事情太多,這些女子的詢問安置,實際是由鄭嬋和薛五負責。由於有著相同經歷,加上都是京師人,鄭蟬與她很是親厚,也給了不少關照。同樣留在府中的幾個女子,金玉奴待遇最好。
幾天接觸下來,兩人成了朋友,鄭蟬在內宅裡也感覺沒有人可以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