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作為晚輩,過年的時候就必須來拜年,這是最基本的禮數!
站在門口,蘇成稍作猶豫後按響了門鈴。
很快,門開啟了。
開門的是陳獻的妻子姜茹英,曾任平陽市第二高中副校長職務,目前退休在家賦閒。
她戴副金絲邊眼鏡,穿一身家居服飾,因為生活條件好和rì常保養好的緣故,微燙卷的中長髮烏黑髮亮,歲月在其白皙的臉龐上留下的鬆弛痕跡也不太明顯,看起來就像農村剛過四十五六歲年紀的婦女般。但家境和身份的緣故,使得姜茹英氣質雍容,遠非鄉下那些務農的婦女們所能比擬。
“三嬸過年好。”陳秀蘭和丈夫一起恭恭敬敬地喊道。
蘇淳風和弟弟也恭敬地打招呼:“姥姥新年好。”
“好,好。”姜茹英淡淡地微笑著應答,客氣道:“外面冷,快進屋來吧。”沒什麼親戚見面熱情洋溢的表現,但也沒有冷漠厭煩。不過蘇淳風卻是看得出來,姜茹英只是因為自身修養的緣故,才會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和藹的雍容之態,絕不會做出那種刻薄的模樣,哪怕是,心裡極度厭惡。
“老陳啊,秀蘭一家人來了。”姜茹英對著裡屋書房喊道,一邊扭頭道:“你們別拘束,快坐吧。”
蘇成和陳秀蘭神情恭敬地站在客廳裡,沒有落座。
蘇淳風也緊拽了一把好奇地東張西望的弟弟,讓其乖乖站好。蘇淳雨童心未泯地打量著室內,一邊說道:“三姥爺家真暖和呀。”
“別吱聲!”蘇成皺皺眉斥了一句。
這是一套一百二十多平米,三室兩廳的房屋,很寬敞。
粉刷雪白的牆壁,黃明sè的木紋地磚,花蕊式的吊燈,淡雅的窗簾。客廳一側擺放著頗有古典樣式的棕褐sè木質沙發和茶几,對面黑sè的電視櫃上,是一臺二十一英寸的大彩電。牆角處,還放著一座暗紅sè的大鐘。
一切,都讓來自於鄉下的人覺得豪奢,從而心生羨慕。
很快,陳獻從書房裡走了出來。他中等身高,濃眉入鬢,雙目炯炯有神,鼻樑高挺,人中深,唇厚,身材和臉龐略顯發福,穿著很隨意的家居服飾。多年從政身居官位,讓看似隨意和藹的陳獻,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種看不見、摸不著,卻委實存在令人敬畏的氣勢——所謂官威,霸氣,便是此解。
“秀蘭和成子來了。”陳獻淡淡地打了聲招呼,便坐到了沙發上,抬手道:“坐吧,那些陋俗免了。”
陳秀蘭和蘇成就恭敬地笑道:“該磕還是得磕頭,一年一次嘛。”
說著話,兩口子就跪了下去:“給三叔和三嬸拜年了。”
蘇淳風和弟弟也跪了下去:“給三姥爺和三姥姥拜年了。”
“好。”陳獻貌似和藹地點了點頭,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妻子,道:“去給孩子們拿壓歲錢……”
“哎。”姜茹英轉身去裡屋拿壓歲錢。
蘇家四口人已然起身,在陳獻的示意下,畢恭畢敬地坐到了沙發上。
沒有什麼客套的對話,客廳裡很安靜。
讓蘇成一家四口很尷尬。
陳獻對於老家這些親人們,尤其是晚輩,沒什麼深厚的感情。而且剛剛退伍轉業到縣裡任職那幾年,老家的一些晚輩親戚們每每找他,無不是為了想讓他幫忙給安排工作之類的事情,這讓陳獻很是厭惡。他的厭惡,不在自身高風亮節絕不肯以權謀私,而是——我能給你們什麼,你們又能給予我什麼?
很快,姜茹英拿了兩張嶄新的十元人民幣出來,遞給蘇淳風和蘇淳雨每人一張。
蘇淳雨開心地接下:“謝謝姥姥。”這年頭,普通農家孩子身上能裝十塊錢的鈔票,那會讓他有種暴發戶的喜悅,即便是明知道這錢在身上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