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條背影漸行漸遠。
兩行透明的傷從眼角蔓延開來,一下,一下……模糊了視線。
忽然沒了知道答案的必要,忽然沒了執著追問的念頭,他有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並非只對她一個人好。
那些相似的對話,換了人,同樣在進行。
沒有差別,沒有異常,一切如舊……
心不疼,可淚不停掉落,耳邊響起夥計擔憂的聲音,“姑娘,怎麼了?”
“沒事,吃到蒼蠅了。”她流著淚笑道,仔細將手中的布樣往架子上放好,在布莊夥計錯愕的眼神中,揚長而去。
揚長而去……
永遠的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那些美麗的謊言。
永遠,永遠……
金閌四十二年臘月十一,因有刺客潛入皇城,謀刺靈帝,全城戒嚴。
莫斐嵐得到這訊息之時,城門已禁閉。
他這三日忙的焦頭爛額,或許是因為逼的太急,田裳開始不願吃藥,父母輪番上陣無果,只得他自己去催,每次要親眼看著她喝下才離開。
得閒,還要偷偷溜到別館,總要望望長笑,才安心。
他臘月初九晚去的時候,長笑很安靜,似有原諒他的跡象,靠在床頭看坊間的小說,燭光幽幽,映襯的小臉有些消瘦。
他默默看了會兒,離開。
這幾日,空下來,他就一遍一遍地回想兩人認識以來的相處情形,似乎總是他在單方面的安排,而她掙扎番後接受。
她什麼事情都跟他講,而他什麼事情都隱瞞,本著發現多少就交代多少的原則,一路走到今天——
走到差點決裂的今天。
他從未懷疑,在兩年後見面那刻把能說的都告訴她,她會相信他。
可在她詢問過兩次後,他都沒交代完全的今天——
他突然茫然而不安。
一切是他咎由自取。
他想過了,若長笑這次原諒,他往後什麼都跟她講,也會尊重她的意見。
兩個人相處,本來就應共同面對生活中的喜怒哀樂。
他什麼都想的很好。
可是,卻沒等到她原諒的這天。
長笑不見了。
在辛家用皇城禁衛控制王宮的前一日,從沛林消失,從他眼裡消失,從他身體內……被生生抽離。
鋪天蓋地的疼痛和恐懼從遙遠的地方湧來,淹沒了他……淹沒了他。
一瞬間,陽光不再,黑暗降臨。
他的天,黑了,永永遠遠地黑了。
六二
南溪城外十里的空地上,擺放數千個營帳。在層層營帳中間,有一個灰色帳子,比其它的略大,且方圓五米內佈滿巡邏的列兵,一望便知是主營帳。
龍卓然坐在帳中,輕啜口茶,斂著眉眼等對面的辛銃說明來意。
辛銃是辛禺同父異母的弟弟,在辛家向來低調,然而辛任秀卻極其看中他,平日兩人來往不多,但姻親關係,總比別人近些。
“卓然大哥,家父派我在這節骨眼來軍營,實在是沛林有大事發生,需告知於你。”辛銃並未寒暄,微微一笑,開門見山。
“何事?”龍卓然面色一凜,問。
“臘月十一那夜,聖上遇刺身亡,因事發突然,未有詔書,而先帝在位時,並沒立太子,國不可一日無君,現由皇后所出的昌和皇子即位。”
臘月十一?距現在二十多天!想來辛銃是一路快馬加鞭趕過來。
龍卓然心裡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
辛銃笑道,“卓然大哥不必懷疑,若非朝中百官堅持,戰時不易亂軍心,國喪和新皇即位的聖旨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