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送了一封信,不,是一封通告。
復漢軍放任旗人回關外東北,期間不加任何擾襲,但滿清亦不能有意毀壞京津各地的建築、城區,點出紫禁城和圓明園,不得放縱燒殺漢民,否則復漢軍再有俘獲旗兵旗人者,無分貴賤,一律殺無赦!
陳鳴這是順水推舟,把自己已經準備在做的主意,賣了一個大好的價錢。紫禁城、圓明園,北京城內外大小府邸和園子,全都包括在內,還有京郊百姓的人心,同時旗人的離開也能一定程度上消弱清軍的勇氣。而此做法的後果、後患同樣很不小。
誰讓他被新到的那支朝鮮使團一系列後續的作為給刺激到了呢,後者雖然內部自己爭的不可開交,在陳漢面前卻誰也沒露出一絲要內附的意思。就連上了陳漢這條船的清風金氏等輩,也只想著做一個抱著上國大粗腿的外臣,沒一個人流露出不如‘內附上國’的感情傾向。
恩彥君李和延齡君李,後者雖然被過繼了出去,在禮法上遠沒有同胞兄長恩彥君李來的正統。可是恩彥君李也不是啥好鳥,早年曾因向商人借債被英祖知道,而流放去了濟州島。在滿清再次進攻朝鮮前夕才被赦還漢城。而且其夫人家世一般般,不比延齡君李,正妻出身安東金氏。
這安東金氏現在是沒落了,可那也是朝鮮的名門望族,祖上名臣輩出。現任領袖金洪昌的六世祖是‘丙子胡亂’時的斥和派領袖金尚憲,在朝鮮享有很高的聲譽。高祖金壽恆和祖父金昌集先後出任領議政,並都死於黨爭,後又平反並獲得忠臣的美名。這三位名臣分別配享朝鮮孝宗、朝鮮顯宗和朝鮮英祖的宗廟,可見金氏家門之煊赫。如今門第稍衰,但威望仍在。最最重要的是,安東在朝鮮最南面的慶尚道,那裡是離東北最遠的地方,也是被滿清糟蹋的最輕的地方,安東金氏的準備時間最為充足,他們見勢不妙早將家產糧食搬空,還控制著大批的人力,以他們本來不怎麼樣的實力,在朝鮮現今殘存的一幫勢力之中卻是數一數二的大佬。
延齡君李在金家為首的一干人的支援下,聲勢不僅不比恩彥君李來的寂落,反而更壓過自己的同胞兄長一頭。現在兩邊是一場撕逼大戰,所有的朝鮮人的眼睛都盯著王位的角逐。這固然在陳鳴的計劃當中,可也讓陳鳴直接改變了對旗人痛下辣手的決定。
他覺得朝鮮現存的殘餘力量過於強大了一些了,而且環境也太優越了一點,竟然自我爭鬥了起來,對北面的滿清都要表示‘不擔心’了!
陳鳴可不願意看到他們好過了。現在他就很願意放這些旗人逃回東北,滿清多了這百萬旗人的負擔,定然會加大加重對朝鮮的壓榨剝削,極可能還會重新掃蕩全羅道和慶尚道,最大限度的消耗朝鮮殘存勢力的力量和打擊他們的民心。這對陳鳴‘吞併朝鮮’的計劃是有幫助的。
至於未來如何‘清剿’這些旗人,陳鳴覺得只要自己動作夠快,也應該釀不成大禍的。
這些京旗們就是一頭頭被圈養的肥豬,從被圈養的肥豬再度進化成橫行山林的野豬,總不會一兩天就能完成的吧?
北京城裡出來的這百萬旗民的威脅性,論起真格的,可能還不如東北那幾十萬土著的一半大呢。後者若是說還保留著當年野豬皮們一兩分的野性,前者就完全是另一物種。
空蕩蕩的紫禁城裡,永跟留守的傅恆臉上全都露出了輕鬆的喜色,坐鎮遵化的怡親王弘曉與簡恪親王豐訥亨快馬送來奏摺,昨日下午為止,最後一批八旗老幼子民也已經抵達了遵化。
“陳鳴果真守信!”說不進行任何的阻擾就不做任何的阻撓。雖然這段日子裡清軍也沒有敢做任何的燒殺,就算是那批被聚集起來的漢民,也是以驅逐驅趕為主,而不是一把火燒光屋子,逼的他們不得不跟著走。永還是感慨甚多。
“陳逆守信,朕也不是無信的小人。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