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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外頭一片濃霧,根本看不清楚浮士德號的位置,而且敵人似乎也已經在左近了,你去也只是送死罷了。”
霧生的話說得是在情在理,這點崆流自然也是曉得,只不過話雖如此,理性上明知是如此,感性上卻也終究想要上前。
但就在崆流感到矛盾與不安之際,霧生卻突然說道:“浮士德號有利貝亞森保護,即使贏不了,想來也是可以脫逃的,現在最要緊的事情,應該是先試著與利貝亞森聯絡才是。”
霧生的語氣雖然並不比以往柔和,但是崆流感覺得出來,她會這樣說,一方面雖確是事實,但另一方面,卻是想使自己安心。
於是,崆流索性打消了原本冒死前去的念頭,當下開始集中精神,試著與不知在哪兒的利貝亞森聯絡。
但誰知,不論崆流再怎麼集中精神,卻始終無法聯絡得上利貝亞森,而他在這同時也感覺到了,這股不尋常的濃霧,多半是一種魔法,不僅障蔽視線,更可以阻斷精神波。
同一時間,遠方的爆炸聲漸漸不如方才那麼密集了,然而即使是如此,崆流與霧生卻無法安得下心來,因為他們曉得,敵人停手的可能除了撤退之外,就只有那唯一一個的可能……
這時候,一想到前方濃霧另一頭,可能有著充滿海面的浮屍,崆流的心中就感覺到一種噁心。
並不完全是對於那些事物的不快,而是對於戰爭的一種極度厭惡。
“我們先回動力室吧,跟因果律星商量看看,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聽到霧生依舊冷靜的話,崆流幾乎無法相信,這跟剛剛表現出如小女孩情緒般的她是同一個人,儘管他知道,冷靜在戰爭中是必須的,為了死去的軍人哀悼的結果,自己也將會被人所哀悼。
然而,即使瞭解,崆流卻還是無法接受,但話雖如此,現在的他,卻連一滴淚也落不下來。
因為很殘酷地,他自己也清楚的瞭解,比其那些或許已經犧牲的數千名士兵們,崆流終究還是比較擔心在浮士德號上,蒂妲、沙羅等數人的安危,這樣說也許是有些悲哀,但崆流卻也只能因無法為他們悲哀而感到悲哀。
“或許……人生中最悲哀的事情,就是無法感覺到悲哀吧……”
看著已經朝船艙走去的霧生背影,崆流不禁喃喃地說著,低頭看著自己毫無血腥的雙手,卻不知,已經有多少人是被自己直接或間接的殺害了,對於那些自己有能力拯救、無能力拯救,但最終都沒辦法拯救的人,崆流除了試著感到悲哀外,其餘什麼事也做不到……
第五十七章流放者之島
回到了動力室之後,崆流、霧生與因果律星就開始討論起了接下來究竟該怎麼辦。
“這艘船上有武裝嗎?”崆流如此問著,但他其實也早已經知曉答案了。
“如果這艘船上有武裝的話,當初就不會被他們給抓住了。”
因果律星說著,語氣中聽來竟似充滿了感慨。
其實在當初馬克白號建造完成之際,就曾經考慮過是否要加裝一些武器來擊退追兵,然而,由於兩位領導者乃是相當程度的和平主義分子,並且自信於馬克白號的動力與速度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一國的船隻,因此武裝除了幾挺用來赫阻敵人的小炮之外,其實什麼都沒有。
“這兒離颯若本島太遠,根本不可能求救……而且奇雷修的軍隊也已經……”
崆流說著,卻不禁搖著腦袋嘆了口氣。以往遇到敵人時,總是可以用“犧牲戰法”或是一些小手段勝利的他,今天遇到真正大的戰爭時,卻是全然沒輒。
要知,兩兵交戰最直接的勝利方式,不外乎就是結合最強的軍隊打倒最弱的軍隊。而此種想法衍生之下,就成了各種詭譎多變的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