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伊願進得書院,見院內處處亭臺樓閣,花樹精美,學子往來匆忽,果然與大觀書院頗為相像。他正凝神觀望禮聖殿,聽得身後一人高聲吟道:“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奈是揚州。”另一人接道:“春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知。”接著一人道:“淮左名都,竹西佳處,解鞍少駐初程……”伊願道:“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後面一人道:“不妥不妥,你把杜牧的詩用在書院內,非常不妥。”
伊願回首一看,但見一人眉眼含笑,神采飛揚,另兩人也文人裝束,氣度不凡。伊願施禮道:“多謝先生指教,學生大觀書院學子伊願,請教先生尊姓?”那含笑人慌忙還禮道:“你,你就是杭州府大觀書院的才子伊願?”伊願道:“正是晚輩。”那人道:“老夫羊劍父,忝任三明院長。”另一人道:“老夫宣定方,三明講書。”最後一人道:“老夫甘懷仁,三明講書。”伊願道:“晚生拜見三位前輩。”羊劍父受禮畢,笑道:“果然長江後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伊兄弟才華橫溢,尊名早就傳遍天下士林,今日駐蹕三明,老夫有幸,揚州士林有幸啊。”
伊願道:“先生太過謙遜,晚生此次前來,是有事向先生諮詢。”羊劍父道:“原來如此,伊兄弟請講。”伊願道:“貴院有一位范文同先生,今日執掌我杭州大觀書院門戶,學生前來,便是想了解一番這範先生的故事。”宣定方道:“伊兄弟,且摸提這范文同,他在我三明書院任教,整日裡高談闊論什麼王霸之術,陰陽之策,胡亂授藝,誤導少年學子,又縱酒猥妓,人品低下,敗壞我書院名聲,羊院長三番五次警告於他,他非但不聽,反而口吐狂言,說要出外去打出一片天下,三明書院無一人識他高才,真是無知狂徒。”羊劍父道:“伊兄弟,范文同執掌大觀,必將貽誤杭州子弟,此事我方聽你提及,若要還杭州士林清白,你必須上京城去尋到一人,此人學識淵博,見解超人,現下是我朝內閣大臣,姓張名濯。唯有這張閣老出面,方可阻止這陰險小人。”
伊願道:“多謝院長指教,晚生待家事一完,必將北上京城面諭張閣老,請他老人家出面主持公道。多謝三位先生點拔,事情緊急,晚生先行一步,他日再來拜會諸位先生。”羊劍父道:“伊兄弟,我現下不便留你,等你事情辦妥,他日路過揚州,務必陪老朽等當壚一醉。”伊願俯首稱是。
出了書院,見那門役和祝詩竹吵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當下忍俊不住,暢然一笑。伊願見祝詩竹吵起架來滿面嬌憨,神態刁蠻,煞是可愛,笑道:“大叔,對不住了,我這妹妹缺乏管教,回去後我定要好好責備於她。”那門役道:“你這小哥兒還講道理,這糊塗女子,真是莫名其妙。”祝詩竹見那門役說自己是糊塗女子,氣得就要上前還口爭辯,伊願死活將祝詩竹拉開,二人上馬向北而行,祝詩竹兀自生氣不止,叫道:“臭男人,你們全都是臭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伊願笑道:“是,我們都是臭男人,竹竹是香香女,好不好啊?”祝詩竹道:“下次我與人爭執,你不幫忙還來拉走我,我,我……”伊願道:“我知道,你又要殺了我。”祝詩竹兇道:“就是。”
二人一路疾馳,這一日來到山東地界,伊願憶起揚州酒樓那老者所言,囑咐道:“竹竹,聽說這山東綠林響馬縱橫大江南北,往來倥傯,專搶劫豪門富戶,行路落單者,咱們千萬要小心行事。”祝詩竹道:“只要他們敢來,我手中長劍必不容劍,一劍一個,將這山東響馬殺個精光。”她一言未畢,官道上追來一匹棗紅馬,馬上人虎背熊腰,頗是英武,那人聽到祝詩竹誇噓自己劍法,微微一笑道:“小姑娘,你今年多少歲啊?”
祝詩竹道:“管你什麼事?”那人道:“我猜你不過十六七歲,這山東響馬啊,縱橫江湖已有二百年之久,你要殺盡這有二百年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