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只要懂得溫柔,笨一點也可以過活。範青青那個傻丫頭即是一例。
她學不會什麼溫柔,不過利用人卻是她從老孃那裡學來的必殺絕招。
她娘不漁不獵,她們卻始終雞鴨魚肉不斷;只要她娘擺出那種無法讓人掌控的美麗神態,男人們可以前仆後繼地為她們效命。
沙紅羅彎下身,就著湖面端詳自個的姿色。豔冠群倫自是不可喻,不過……唇,太蒼白了些。
她用力地咬住唇瓣,直到它赤紅如血!
遠方的嘈雜聲讓她皺起眉,聽來還真像是女人國那群亂叫的母雞。
綠竹屋的那幾個女人就不會這樣。愛說話的範青青,聲音至少還算悅耳的;更遑論範青青有一張會讓所有人不管她做了什麼都會原諒她的可人容顏。
“這是我要的——”
“是我先看到的!這種價錢,你買不起。”
呵!敢情這群女人是為買東西而爭執?在這樣一座森林深處?
是什麼稀世之寶讓她們如此趨之若騖的?沙紅羅心念一轉,飛快穿理好鞋襪。
倘若那東西不錯的話,她或許可以把它們搶過來!
她往嘈雜聲處跑了幾步,腳踩上一塊大石,恰好可清楚地看見一群女人圍成一圈你推我擠著。
沙紅羅眯起眼,傾身向前。她們究竟在搶什麼?好想湊上一腳呀……
“啊——”
“掉了!”
女人們尖叫著,紛紛蹲下了身,沙紅羅的眼珠子卻差點掉了下來!
稀世珍寶指的竟是一枝平平凡凡的銀簪?
是她的眼睛有問題,還是她們精神有問題?沙紅羅睜大美眸,目光在女人們與銀簪之間流連著。
銀簪的刻工,她是看不甚清楚,不過終究只是一枝銀簪嘛。土包子一堆!
滾到地上的銀簪很快地被人拾起,然後又是一陣爭吵。
“我的——”
“是我的!”
“各位大姐們別吵了。”一個好聽的男聲在尖銳的女聲之中異軍突起。
沙紅羅交叉著雙臂,譏諷地等待女人國爭風吃醋的戲碼在人間上演——又是為了男人。
莫怪她嘴角的笑意太輕蔑,這場景她在女人國看多了。
男女數量相差太懸殊,什麼怪人都可能被捧上天。被這群婦人簇擁著的男人,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沙紅羅瞄了一眼那個彎身而下的身影,瞧不清長相哩。
她扶著樹幹,輕踮起腳尖,就在那群女人再度一窩蜂地低身去搶銀簪之際,男子卻直起了身,修長的軀幹入了她的眼。
老天!沙紅羅剋制不住自己的視線黏在他臉上。
太不像話了!他居然長了這樣一張連姑娘家都要汗顏的臉……
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唇,以免自己因為過度震驚而驚撥出聲。
她的胸口怦怦亂跳,急切的目光在他臉上逡巡著。
沙紅羅雙唇顫抖,背脊發出冷汗。她真不敢相信,他
他居然像極了她那沒良心的娘!
她孃的柳葉眉,他長得濃密了些,不過那雙微向上挑起的桃花眼、那兩線曳長的修美眼尾、那雙秀氣而均衡的鼻翼、那兩片像花瓣的柔軟香唇……天!若不是他個兒太高、眼神裡流露出的是男子氣息,她真的會跑上前去扒開他的衣服,端看他是男是女!
也許是她的凝注方式太放肆,那群婦人開始一個一個噤聲,終於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她的身上,包括他。
沙紅羅迎視上他清亮的瞳,四目交接之中,一股熱流自她的心頭升起——
可惡!居然敢把她推到旋風裡!
打扁那張臉,是沙紅羅目前唯一的念頭。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