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可汗想要如何了。”薛凜嘴角淺勾,左手輕輕摩挲著右手的拇指關節,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斛律封微頓,站起身來,兩個跨步到了薛凜跟前,一雙眼睛帶著睥睨之色睞向薛凜,“而今,北狄與吐蕃壓境,本汗一聲令下,北關城將面臨什麼,薛大都督應該清楚。倒不如止幹平戈,你與本汗握手言和如何?”
“怎麼個握手言和法?”薛凜仍是平靜笑問,恍若當真不解。
斛律封滯了滯,眼中怒色化為不耐,“薛大都督當真要這般一直裝瘋賣傻下去?”
“這個詞兒用得甚好,誰說可汗對我中原文化很是不屑,半點兒不懂?我看,還是偷偷學過了嘛!”
斛律封再也忍不住,一個巴掌重重拍在一旁的几案上,那張几案竟是直接裂成了兩半,哐噹一聲散在地上。
“都督!”帳外林大虎面色一變,就要衝進去,卻被左右的北狄兵拔出彎刀架在帳前,阻了去路,他也瞬時拔出兵刃,剎那間,帳外已是劍拔弩張。
薛凜卻仍是氣定神閒地那般站著,身姿如松,紋絲不動,一雙黑眸靜靜迎視斛律封,看不出半點兒懼色,輕吐二字,“無妨!”
帳外林大虎應一聲“是”,便半點兒猶豫沒有地還刀入鞘,如方才那般站好,恍若木頭一般。
斛律封虎目瞪向薛凜,“你莫要再給本汗多說,就一句話,你到底與不與本王定下盟約?你只需將樊州割讓,本汗便可以與吐蕃一道撤兵!如何?”
這語氣,倒好似施恩了一般,薛凜聽得低低笑了兩聲,抬起手鼓了兩下掌,“搶了別人的東西,還這般理直氣壯要人家感恩戴德的,可汗到底是怎麼做到這般……不要臉的?”
他輕飄飄一句話,斛律封立時變了臉色。
薛凜笑著又補了一句,“看來,可汗又聽懂了。”
斛律封臉色更鐵青了兩分,“如今,北狄與吐蕃大軍共四十萬,你就算將北關嚴防死守那又如何,你安西除開昌州尚有十三州,你安西軍號稱三十萬,可除開昌州和蘭州,其他州至多不過兩萬兵力,拿什麼與我們抗衡?你固守北關,其它州失守又能如何?”說著說著,斛律封臉上難看的臉色漸漸被得意撫平。
薛凜卻半點兒未被嚇到,“據我所知,這些日子,北狄軍也並非沒有去其它幾州叩關,可到目前為止,還未進半寸吧?自我接任安西大都督以來,便防著這一日,安西十四州絕非可汗所想那麼容易攻克,三十萬安西軍中,能戰的將領也絕非只我薛凜一人!”他坐鎮中軍,北關尚未開戰,可那一道道頒出的軍令可不都是頒著玩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