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平淡對林琳來說,也不是問題。
跟同事們相處久了,林琳“溫柔、平和”的個性廣為人知,男孩子們營業前後在餐廳吃飯的時候,都說林琳很適合做老婆,可沒有一個人停下來跟她談戀愛。女孩子們解釋說,現在的男人已經不能憑一己之力撐起一個家,所以他們更願意找有野心有能力的女人。
胸無大志的林琳在餐館日復一日上班,新服務員進來,老服務員跳槽,或者留下。留下的都會得到晉升,哪怕是領隊長。唯獨林琳是例外。她是永遠的嫻熟端盤服務員。
有人為林琳打抱不平,林琳自己反倒像冷淡的旁觀者。
久而久之,她好像成了透明人。沒有人再關注她,沒有人再體諒她。工作量一天天增加,薪資總是“下次幫你申請”。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沒有上進心的人,會在上班的時候被人看中挖牆角!
勞動合同解除的次日,林琳被通知必須搬離公司宿舍。
在宿舍收拾行李的時候,姐妹們紛紛圍過來詢問她的新工資。小林老老實實地回答:“9000塊。”
姐妹們馬上炸開鍋,憑什麼!林琳長得又不出眾,為人又不機靈,學歷算不上人才,她們辛辛苦苦,一個月才4500塊,憑什麼林琳就可以翻倍!
於是,笑臉變嘲諷臉。
她們開始心懷叵測地預言,一定是個皮包公司,說不定是一家不法公司,老闆一定別有用心,說不定想借小林生個孩子……
小林吃驚到手上忘了收拾行李,想要反駁,轉念又想,算了,懶得費勁。
小林背上塞得鼓鼓囊囊的雙肩包,拎起一隻經濟適用的蛇皮袋包,默默下了樓。
事發突然,來不及找房租。整個上海,她只有一位遠方表姐可投靠。
就算是投靠遠房表姐,她也不敢直接開口,而是透過老家的媽媽中轉,得到遠房表姐首肯後,她照著地址,又按媽媽囑咐,買了水果,拖了行李去登門。
據說遠房表姐的老公是一家數百人企業的老闆,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遠房表姐倒是在年關親戚聚會時見過幾面。可惜她一慣寡言,並不曾特別交談過。
遠房表姐還算熱情,但是又說因為老公的侄女週末也託管在他們家,所以只能讓林琳借住到週五晚上。掐指算算有四天,小林感恩戴德,道謝不止。
老闆說她可以中間休息一個星期再去上班,這就意味著她在這四天裡可以全心全意找房子。
果然,第三天就遇到了心儀的房子。一位崇明的姑娘意欲尋找合租人,共同分攤一處二室戶的房。一間臥室,租金2500元。地段離公司不算太遠,一部公交可直達。
一週後,林琳特意買了一套新衣服,穿戴一新去新公司上班。光是遠遠看到閃閃發光的鉑金大廈,小林就覺得雀躍得想飛。
新鮮與興奮,挑起她的期待。破天荒,她渴望擼起袖子大幹一場。
沒想到入公司第一個任務是起公司名,林琳覺得有力無處使。
“老闆,我怕我起不好名字。”林琳說這話時憋紅了臉,深覺愧疚。
“不怕。隨便起吧。名字其實無所謂,只要不太衰就好。”梁手一揮,大刺刺地說。
“如果隨便起都可以,幹嘛還要花一個星期的時間?”
“主要是培養感情。”梁回答。
林琳有些聽不懂。不過沒關係,老闆看上去極其鎮定,她怎麼說,自己就怎麼做唄。林琳回外面的辦公桌繼續想。
“我下午要約個人來。你提前準備些茶水吃食。”梁用座機給林琳打電話。雖然林琳與她只一牆之隔。她就是喜歡拿起電話殺伐決斷又輕聲細語的腔調兒。
準備茶水吃食,這是林琳的特長。放下起名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