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拍在窗戶上哐當哐當地響著,像是誰的手敲打著想要進到屋子裡來。宋雨仙紋絲未動,他累及了,累得連一呼一吸都覺得乏味無比。
次日。
宋雨仙病懨懨地離開客棧,遠望四周,他竟然覺得無處可去。還是回去吧。不行,他得先找到棋譜。
依照祈荼的說法,棋譜應當還在祈家的院子中,只是那口井邊他已經找遍了,並沒有發現藏在何處。難道在這之前就真的被人搶走了?祈荼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騙局來愚弄江湖。
誰又能想到。
這棋譜之秘竟然是祈荼自己編出來的。
他渾渾噩噩地走著,邊走邊想,卻怎樣也想不明白。
忽然,他聽見有個人在喊他。
是個女人的聲音。
“仙仙!”
宋雨仙面如土色,默默的轉過頭去,看著那個頭上扎著一根藍布花巾,手上提著一個菜籃子,穿著一身粗布短衣的女人。
她走過來,看了看宋雨仙的臉色,不由得擔心得一把將他抱住,放在懷裡將他的頭揉了又揉,“仙仙,誰欺負你了!快說!”
宋雨仙也規規矩矩地抱住她,頭磕在她肩膀上嚎啕大哭,“娘!我朋友他死了!他死了!我怎麼救不了他!他就死了!娘!你能不能不要叫我仙仙!”
眼見這麼大個的兒子竟然當街哭得稀里嘩啦,宋大娘可心疼死了,趕緊拍了拍他的肩膀,捏了捏他的臉,安慰,“秋小風死了?他死了就死了嘛,就是他命不好,不關咱雨仙的事!”
“不是秋小風死了!”
娘啊,你就這麼希望秋小風死啊。
“那是誰死了?”宋大娘心中很不樂意,秋小風和秋續離那兩兄弟,小時候可沒少欺負她兒子,幸而他兒子平平安安地長大了,要不然可跟他倆沒完!
問道此處,宋雨仙又開始哭。
眼見圍觀群眾越來越多,宋大娘便拉住宋雨仙的手往一邊一處院子裡帶,宋雨仙被牽著一路走也沒看路,等到進了院子才發覺這四周僕從環繞,來來回回地不像是小戶人家。
宋雨仙猛地停住,嚷,“娘!你私闖民宅!”
“傻兒子,”宋大娘一拳頭拍在宋雨仙頭上,理所當然地道,“這是咱親戚,娘不是跟你說去認親戚了嗎?”
“咱怎麼會有這麼有錢的親戚?”宋雨仙盯著眼前地假山流水荷花池、燙金匾額琉璃瓦。
“賢侄說笑了。”說話間只見一箇中年人走了過來,他穿著一身玄色錦袍綢緞,回紋鑲白線的衣緣,年輕時也是器宇軒昂、卓爾不凡。他打量了宋雨仙,愈發滿意極了,道,“二妹的孩子也有這般大了,真是光陰似箭。”
他娘又是一拍宋雨仙的腦子,笑道,“傻兒子,還不快叫大舅啊!”
“大舅好。”宋雨仙莫名其妙地認了親戚,心中人仍舊十分困惑。秋鎮上的名門府邸,他就想起來一個,那就是飛延城城主齊無怨的府上。宋雨仙愣了一會兒,哆哆嗦嗦地問他娘,“娘啊,我大舅是誰啊。”
他大舅哈哈笑了幾聲,一甩袖子,“賢侄不是已經猜到了?”
宋雨仙面對魔頭的時候沒腿軟,看到夢衷的時候也沒發顫,看到恭正璉還敢一拳頭揍上去,獨獨看到這城主之時不由得心驚膽戰,“娘啊,我我我、我想跑了……”
他大舅鄭重其事的拍了拍宋雨仙肩膀,“嗯!小子堪當大任!”
宋雨仙害怕官府的人原因有二,其一是秋續離老給他講掉腦袋的事情,其二是徐先生曾經告訴過他,若是遇見官府的人能躲則躲,不能躲也要服軟,不然會死得很難看。年幼無知的宋雨仙被恐嚇過來恐嚇過去,其嚴重程度同秋小風怕鬼的級別相差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