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那人,真的,他嘴不好,前些年,你看他都能大過年的在飯桌上管我要錢,讓我這個借錢的,一點面子都沒有,可到了關鍵時刻,我哥還是挺能擔事的,那一般老爺們真趕不上他。也是過後他才和我說,生氣的不是我借錢,也不怕我借錢,是我有錢不還,不知道緊手給,看我那樣就來氣,覺得我沒志氣,所以嫂子,你能明白嗎?我哥有很多非常明顯的優點……”
蘇玉芹聽著這些舔了舔唇,有一搭沒一搭的嗯一聲,主要是根本插不上話,江源芳太能說了,而且已經不說江源達了,不停磨嘰結婚一定要來,也不掛。
當這個電話打完後,蘇玉芹回頭就微皺眉了。
方聞革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好像在那整理畫紙呢。
她對這個老師的印象吧,從一開始就感覺有點說不上來,至少跟她想象中的教授不一樣,她才意識到,原來教授也分人。
不是說方老師不好,他對畫作,對學生,要求都很高,一投入到畫裡,跟正常男人不一樣,蘇玉芹認為:反正跟江源達不一樣。
因為方老師會講,會給大家設計場景,能講述出很浪漫的場景,情感看上去很充沛,讓那些大學生們沉浸其中去設計去畫,對於她呢,是指導著,幾筆就能勾勒出一個模特的造型,水平很高。
可,大概也是因為情緒、情感、情商,總之是那些七情六慾吧,全給了畫?私下很八卦,有點太愛打聽別人**了,被問到頭上,別人不愛回答,敷衍回個嗯啊,他還能再追問,真是……
蘇玉芹這實在人,還別說,小心翼翼跟人接觸,還真讓她看明白了,不過露了一點,方聞革不僅愛聽別人的故事,還愛講述自己的故事。
這個癖好,蘇玉芹在兩天後感受到了。
方聞革回教職工宿舍時,陪去公交站的蘇玉芹走了一會兒,他告訴道:
“我前妻沒啥文化,她爸是村官,現在她和她哥開個磚廠。
你聽聽我這名,就知道我是什麼經歷,在那個年月,我一個魔都人,來了你們東北建設兵團。
為了拿到考試名額,也是為了填飽肚子吧,她非相中我了,她父親也相中我了,我倆就結婚了。
你說,小蘇,誰相中人不是對人好?就他們家特別,先是各種難為我,讓我低頭同意,那年月太苦了,我就認了。
我本來心裡就紮根刺,等到快考試的時候,她父親又非說,必須得生孩子,不生考上也白搭,跟這些人,簡直糾纏不清。
但我,小蘇,我想著我是大學生了,我前途再光明,也要對得起人家,從來沒想過說,考上就離婚,沒有。
所以她生了,我倆有過一個兒子,五歲的時候生病沒了。
第二次往我心裡紮根刺的是,我有一個很珍貴的機會,能跟當時我的老師出國,但因為兒子沒了,他們家找到學校一頓鬧,最後弄的別說出國了,我留在學校任教的名額都沒了,讓我再給個孩子,她爹那時候還活著呢,敲鑼打鼓的,我成了學校的笑柄。
我又投降了,後來有了女兒,噢,我女兒她現在在黑**學院讀研究生。”
蘇玉芹不置可否,其實她想說:我不想聽,唉。
方聞革繼續道:“吵吵鬧鬧的,你能想象嗎?我這麼嫌棄她,她家還幹出那麼多缺德事,可我卻說不清。
我居然為了她,現在在師大任教,人在東北,這或許能說明點問題吧,我還能忍到今年夏天離婚,她太無理取鬧了,非說我和我學生,這我忍不了,我無所謂啊,讓她個潑婦禍害慣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女孩子,那會影響一輩子的。”
方聞革忽然話題一拐:“你呢?你是因為什麼離的?”
蘇玉芹立刻一臉疑惑。
男人倒挺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