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水。
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
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這樣的詞早就屬於我的心的。在這個世上,因為有我,我堅信有你。為了你,我世世降生為人。就像這是世界上因為有你,就一定有我一樣。
你也應該相信的!
依依的水岸,我早已經說出了自己的諾言。如果你知道,請你到來,愛上我。
這是北宋詞人李之儀在當塗時所作。當塗,又名姑溪。李之儀以詩文負名,當時與張耒、秦觀齊名,尤其是他的詞,詞風婉約,小令似秦觀而長調似柳永,雖然才名皆不如秦、柳,卻也有自己獨特的清、俊、淡、雅的風格。
例如上面這首《卜運算元》音調爽利,宛如流水,毛晉以為頗得“古樂府俊語”,毫不矯揉造作,確如民謠般清新。
李之儀早年師從範純仁,後受知於蘇軾,在他知定州時李之儀為他的幕僚,賓主唱酬甚歡。不過蘇軾出任定州知州的時候正是朝廷新舊黨交替的開始,很快元祐黨人紛紛遭貶,蘇軾在定州一年,接下來便又被遷謫黃州、轉惠州。李之儀受到牽累,被停職。
其實,李之儀官場失意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因為他的老師範純仁一直反對變法。範純仁又和蔡京不合,範純仁去世後,李之儀頂著###的壓力為老師做遺表,向朝廷大論新政,又被當時主政的蔡京嫉恨,就把李之儀下獄了,百般折磨之後,敕令廢黜終身。
李之儀遭廢黜之後居於當塗之姑熟溪水之上,政治道路完全斷絕,他的境遇已頗不堪,以填詞為文消遣,整合《姑溪詞》。詩人郭功甫也在當塗寓居。也許是因為,兩個人志趣不同,也許是李之儀看不上郭功甫的為人,兩個人幾成仇敵。
關於這詩人郭功甫和蘇東坡之間還有一個著名的笑話,說:郭功甫經過杭州,拿了一軸詩稿去給蘇東坡看,見東坡後就先吟誦起來,朗誦之聲洪亮清晰,吟完後,問東坡:“我這詩能得幾分?”
東坡說:“十分。”
郭功甫大喜,再向東坡詢問得十分之由,東坡說:“七分是讀得好,三分是詩好,加起來不正好是十分麼?!”
我在水中等你(2)
雖說只是個笑話,大約也能知道,這位詩人的作品和個性確實有點差強人意。
李之儀曾在為好友寫墓誌銘的時候說:“姑熟之溪,其流有二,一清一濁。”影射郭功甫汙濁,郭功甫非常惱怒。
李之儀孤寡無後,與當地一個美麗的女優楊姝相好。兩人同居,楊姝竟為李之儀生了個兒子,適逢朝廷恩典,李之儀的兒子也得了朝廷的封蔭。郭功甫竟然密意報復,利用蔡京記恨李之儀的陰私,唆使當地一個姓吉的土豪誣告李之儀,說楊姝所生的兒子是他的,李之儀厚顏冒受朝廷的恩典,蔡京對這件事情自然心領神會,興風作浪,趁機把李之儀削籍了。
這屎盆子扣在李之儀的頭上,他是有口難辯,真乃奇恥大辱。
李之儀被誣告獲罪,楊姝也受了杖刑,郭功甫幸災樂禍,當面嘲笑李之儀,文人刻毒,以至於此!
看到這些資料文字,我有如吞了一口冰碴子,所謂的幸運和不幸,同樣令人深思。難能可貴的是李之儀在如此的遭遇之中還能寫出清新如水的文字。
他的心裡應該是痛苦的,雖然自己也開脫自己,從憂憤中走出來,但是心裡寒氣到底還是難以釋懷。它還有一闋長調《謝池春》:
殘寒銷盡,疏雨過,清明後。花徑款餘紅,風沼縈新皺。乳燕穿庭戶,飛絮沾襟袖。正佳時,仍晚晝。著人滋味,真個濃如酒。 頻移帶眼,空只恁厭厭瘦。不見又思量,見了還依舊。為問頻相見,何似長相守?天不老,人未偶。且將此恨,分付庭前柳。
這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