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緊張,這或許是他這輩子到過最高階自勺場合了,看著外面動輒數十年往上走的參天大樹,蜿蜒的公路在樹林中間安靜盤旋,就算是在狂風大雨之下也能瞧得出來別樣的景緻,一邊咂舌奢侈,一邊緊張等會即將上演的激烈場景。
車裡有四個人,趙虎臣,漠河,張榮坤,還有一個人妖強。
人妖強並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實際上他是極少數知道蔡泳林在景山別墅有房子的人之一,和第一次來景山別墅不同今天的大雨滂沱和往日的風和日麗形成了一種鮮明的對比跟反差,跟他的心情一樣,上一次來咂舌歸咂舌但並沒有讓他產生太多不該有的念頭,但今天來,他就是忤逆謀反而來的,忤蔡泳林的逆,謀蔡泳林的反。
“他的別墅是七號,前面不遠就會有一條標註七號公路的幹線,走上那條路一直順著公路上山就能夠到別墅。”入妖強吞了一口唾沫,悄悄按下了一點車窗,外面的悽風冷雨呼嚎著衝進車內,沖淡了原本緊張的氣氛,卻讓他的身體跟心一樣冰冷。
他是在場最清楚蔡泳林手段的一個人,沒有理由不緊張的,他甚至在幻想是不是這一切都是蔡泳林親自佈下的局,為的就是抓出他這個大內奸跟趙虎臣這外敵一起殺掉一了百了,但理智告訴他現在他已經站在了一條懸崖的盡頭,想要過懸崖只有一條路,攀著一條鐵鎖爬過去,那一邊是什麼他看不見,但身後是什麼他很清楚,那是萬丈深淵,從他在明珠私下找上趙虎臣的那一刻起就是了。
“喜歡這裡嗎?”坐在副駕駛的趙虎臣忽然很突兀地說了一句話。
人妖強一愣,不知該如何回答。
“天尊問你話。”坐在人妖強旁邊的張榮坤捅了捅他的腰眼,低喝道。
恰逢外頭幾滴雨珠順著狂風灌進了車內,正好吹進了人妖強的衣領子,脖子受到這刺激讓他渾身部打了個激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趙虎臣嗎,艱難道,“喜歡。”
“燕京的一切,部很讓入迷戀吧。”趙虎臣緩緩道,語速,表情,神態,都在進行一種潛移默化的舉動,不強烈,但卻深刻。
十數年的心理學知識足夠讓趙虎臣做到一些專業心理學家都未必能理解的心理暗示動作,像是催眠之類的玩意,你可以說它很玄,但的確是真實存在的。
“是的。”人妖強不敢打馬虎眼,有一說——。
趙虎臣不再說話,因為前頭,那幢別墅已經遙遙在望。
大雨滂沱,就算是開著大燈在前行,但路面溼滑,又是在山上,坡度和傾斜度都增加了前行的難度,凱迪拉克行駛的速度並不快,而且能見度也很低,坐在車內的可視範圍不會超過五十米,再面前就是霧濛濛的一片,瞧不真切。
別墅前,一個男人站在別墅外的臺階上,鋪著紅地毯,面無表情,雙手垂下,手指畸形而略微彎曲,臉上,一道猙獰刀疤。
雨水傾盆而下,站在屋簷下,但別墅的屋簷並不大,完全不足以為他遮風擋雨,風雨把站在門外不知道多久的他打得渾身都溼透,但他卻始終像是一杆標槍一樣站在風雨中一動不動,嘴唇死死地抿著,目光渙散毫無焦距,手邊,靠著門上,放著一柄刀,刀的造型怪異,略微帶些弧度,並不花哨,沒有花紋沒有磨砂的光華色澤,看上去魯鈍無比。
雨水從他的頭上滑落到臉頰上,順著鼻尖滴落,順著他臉上那條几乎縱橫了整張臉的猙獰刀疤滑落,匯聚到下巴,滴落。
雨水拍打在那柄刀上,從刀柄到刀身,接觸地面的刀尖劃開一條水痕,曲折著下了階梯,匯聚到外面的雨水中。
外側,還有六個刀手,清一色的黑色衣褲,襯衫西褲,站在風雨中,似乎在等人。
凱迪拉克的車燈從雨霧中對映出來,照到六個站在別墅外空地上的刀手身上,車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