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軟腰,想將她翻身覆在自己身下,但她卻執拗地與他的力量相抗衡,細細眯著的鳳眼兒笑著緩緩打量過他的身體——便在她似笑非笑的目光裡,他突然忘記了自己的堅持,黝黑雙眼複雜地凝了她的笑臉好久,終於慢慢合起,開始用全部心身感觸她主導的熱情,迎接她主動給予的極致歡愉。
月光下,熾熱的感知裡,他的心,不知為了什麼,竟然柔軟似水。
第四章
這二十年來,她也不知如何養成了她現在的性子:遇事從不服軟,更不會因受辱而自殘,她似乎天生就有一種不屈的固執,一種可怕的固執,所以不怕做出驚天動地的事來。
猶記得多年之前,一向嬉笑度日、玩鬧著打發無聊光陰的她,遇到了生平第一次的抉擇:一時的榮華富貴、顯耀寵憐,一世的自在逍遙、無拘無束。
倘若是別的女子,別的出身處身同她一般的女子,怕是想也不想地便會選擇了前者吧?畢竟,身為女子,這一生一世所求的,所能求的,也不過是能有一處遮風擋雨的歇身所在,能有一世一生的溫飽。再多一點的奢求,也不過是能有終身可以託付的良人而已。
有棲身所在,有肚腹溫飽,有良人可依。
之於女子來說,已足夠,已是全部。
女子,女子,女子啊。
她是女子,自然也有女子們的所求啊。她,也求能有一處遮風擋雨的歇身所在,也求能有一世一生的溫飽——卻僅此而已,再無其他。
是女子,該是尋到一生一世可以倚賴的良人為最最崇高的目標吧!
或許的確便是如此的吧!天下間的女子任哪一個不想找到可以放心託付終身、可以放心交付一生情感心意的良人呢?
那麼,當這人世問幾乎所有女子都無法拒絕的那最尊貴的棲身所在、那最精緻的溫飽暖衣、那最可倚賴的良人出現在你身前時,是女子者,該如何?
該是想也不想地便投身而上,從此榮華富貴顯耀寵憐享受不盡罷。
只可惜她的出身處所,讓她看多了凡世間的冷暖人情、讓她明瞭了人性的卑劣可恥,讓她悟透了這紅塵間的涼薄殘忍。
天下間,哪裡有一生一世可以倚賴的良人能來尋得?!紅塵裡,哪裡又有一輩子寵憐真情可以尋獲?
心寒,心驚,心悚,心灰,心冷。
所以,想也沒想地,面對生平第一次的抉擇,她選擇的,卻是一生一世的自在逍遙,一生一世的無拘無束。哪怕,為此,她所付出的代價,是如何的巨大;她所使用的手段,是如何的驚地動天。
“你這麼固執做什麼!你倒不如死了乾淨!”
那時,母親們大哭著的指責痛斥,連同頭頂的怒雷狂風,幾將她生生扯去了地獄。
可是,她固執地活了下來,比誰都開心地繼續活著了下來。
有人說,人活著就是如此,仿如地之螻蟻,仿如天之鳥雀,庸庸碌碌,終日為食奔走,為物謀生。
或許吧。
她什麼也無所謂,於她來說,有一口飯可以果腹,有一件衫可以暖體,有一寸地可以棲身,有一片自由的天地可以任她來去,這已足夠,足夠啊。
什麼追求啊,什麼歸宿啊,她統統棄而舍之,敬而遠之,厭而惡之。
尋一片安靜的小小空間,安靜無聲地過完她這平凡的一生,無牽無掛的,多好。
甚至,她曾笑話似的說給她的母親們聽:等你們百年之後啊,我就浪跡天涯海角去,等老的走不動了,就自己買一包砒霜吞下去,然後燒一堆柴火坐進去,等火熄了,風一吹,便乾乾淨淨的,誰也不用麻煩,這世上便沒了我這個人啦。
多好!
雖然她因為這番幾乎算得上是大逆不道的言論,而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