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聲響都刺激著拉多姆斯蹦直的神經。他在害怕,害怕突然有一顆炮彈會落在自己身邊。汽浪掀起的石塊不時打在他的鋼盔上,就彷彿死神在耳邊敲響的喪鐘,每一次都讓他覺得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
三十分鐘後炮擊停止了,戰壕內的波軍士兵們迅速回到自己駐守的崗位。檢查自己手中的武器,將手雷一枚枚放在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而老兵們則為自己的步槍加上刺刀。每個人都緊張的望著戰壕外的地平線。
機械的轟鳴聲充斥著整個戰場。凌晨初升的太陽為衝在最前方的德軍坦克染上一層有如鮮血般的紅色。德軍的坦克嚴格遵守古德里安所寫的《裝甲軍作戰教程》裡對坦克突進時的要求。他們以30km/h穩健的速度向著波軍陣地前進。緊隨其後的步兵則貓著腰,將身體躲在坦克後。當前進到距離波軍陣地不足300米處,速度再次慢了下來。拉多姆斯驚訝的發現衝在最前面的德軍坦克居然整齊化一的停了下來,隨後那朝向己方陣地的炮口發出一陣怒吼。
爆破榴彈帶著細微的弧線精確落在戰壕四周。與之前重炮炮擊相比殺傷力小上許多,但精準度卻是前者所不能比的。一次齊射後,德軍坦克繼續以緩慢速度向前推進。
在兩次炮擊中都沒有受傷的波軍士兵們開始反擊了。他們用手中仿製蘇聯“莫辛-納甘”的wz。91向著入侵他們國家的德軍宣洩著怒火。但他們很快便絕望的發現自己手中的武器根本無法對面前的敵人造成任何傷害。
拉多姆斯是幸運的,他的隊伍所遭遇的不是赫普納帶領的第十一裝甲軍,因此無論是之前的炮擊還是之後德軍坦克的支援射擊從火力覆蓋強度上來說都要弱上許多。但拉多姆斯也是不幸的,因為他的隊伍所面對的是一支受過嚴苛訓練,幾乎武裝到牙齒的年輕軍隊。
拉多姆斯機械重複著“上膛-射擊-上膛”這兩個動作。但除了德軍坦克上一閃即失的火花外他看不到任何效果。德軍坦克依然用一種緩慢卻穩健的速度向前推進著。很快掩護坦克側翼的裝甲車開始吐出了死亡火焰。
彷彿連續撕裂油布的聲音刺激著每一個波軍士兵的神經。MG42以讓波軍士兵難以想象的速度傾瀉著7。92mm子彈,屠殺著戰壕內的波軍士兵。連續的火力壓制迫使波軍士兵躲在戰壕內跟本抬不起頭。
150米處,德軍坦克突然加速。緊跟在它們後面的步兵也端著手中的MP38在不時的點射後加快腳步向著波軍陣地發起了衝鋒。機槍組手中的MG42加上兩腳支架後以固定的射擊線為衝鋒的戰友提供火力掩護。
拉多姆斯接到了撤退命令,不過已經太遲了。一輛編號為332的坦克輕易碾過戰壕,幾乎從他頭頂越過。他甚至能看到坦克炮塔側面那淡藍色,戴有羽毛頭飾的女性側面剪影標誌。
“瓦露基利……”拉多姆斯喃喃自語,“自由飛翔的女武神……在人界尋找著那些英勇戰死者的靈魂……”
一旁的米斯基維茨狠狠推了他一把,隨後拉多姆斯見到的是眼前滿身鮮血,無力倒下的中士以及身穿德國特殊灰色軍裝計程車兵。
“不——!”拉多姆斯大喊著,一把舉起手中的槍,向著自己面前同樣年輕的德國士兵扣下了扳機。子彈擦著那名士兵的臉頰飛了過去。在如此近的距離射偏是難以原諒的錯誤。拉多姆斯很快為自己的失誤付出了代價,年輕的德軍士兵一愣,隨後在對方拼命拉動槍栓的同時扣下了手中MP38的扳機。他的第一發也失誤了,但MP38的強大效能彌補了這一失誤。短短一瞬間,數顆子彈擊中了拉多姆斯。
拉多姆斯倒在被自己鮮血染紅的土地上,因肺部被擊穿,他開始喘不上氣,冒著泡的血沫從嘴中不停流出。讓拉多姆斯感到奇怪的是此刻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