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破了其命門。龜爺甚至都來不及縮頭,就見自己周圍一片血紅,不消半刻便去了。
赤小鯉吸了龜爺的精魄,自知蓬萊已不是容身之地,便一口氣往西海的暗礁游去。西海暗礁,是彼時大陸上僅有地圖示註沒有文獻記載的詭秘之所。赤小鯉也未曾想到,西海暗礁裡的一處漩渦直連著地獄之門的忘川,待它晃過神來,早已入了忘川的河海主道,再難回頭。那忘川,來來往往的都是兇禽猛獸,一般靈獸很難存活。可赤小鯉也是個有能耐的狠角色,竟靠著剛從龜爺那兒扒下來的元神,勉強渡劫,更尋得修升之法,練就大鯨之身。師父說,大鯨最喜食的除了肥美的忘川河鮮,還有懶惰之人的精魂,要越懶的越好。因此,我自小都有些怖怕水中的生物,生怕它們忽然從水底下竄出來,將愛懶惰的我兜頭咬下。
不過眼下,我除了被大鯨活吞,也別無他法。鹹腥的忘川水灌入口鼻時,我隱約望見前方團著一簇流動的深紅。儘管看不清明,但我確定它在跳動。我朝那團深紅奮力游去,心中念著許久未用的閉氣口訣。師父說,要徹底破除或是擁有一件什物,就必須找到它的命門。因為只有直抵命門,才有談判的權力。我想,我和魏延的關係也是一樣的。若要我徹底放棄或是重新擁有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我需要找到一個命門。它可以是我和他之間曾經的一個承諾,它也可以是一個不可調和的矛盾點,令我相信不論我做出多少努力,我同魏延都只能陌路。兩者取其一,沒有第三種辦法。
大鯨的肚內溫熱潮濕,起初我只是隨著水流肆意漂動,很快便在一處停了下來。周遭的忘川水迅速退去,我立在大鯨一片堅實的肌肉組織之上,目光急切地尋找著那團跳動的深紅。約摸過了幾瞬,我聽見遠處傳來一陣激烈的水流聲,想必是大鯨又灌了幾口忘川水。身子忽然一陣顛簸,我從原先站著的肌肉組織上滑下,往更縱深的部位落去。顛倒搶地之時,我望見了那一團深紅,高高懸於我頭頂之上,跳動著,散發著淡淡螢光。它,竟然在誦經‐‐&ldo;若為大水所漂,稱其名號,即得淺處;若有百千萬億眾生,為求金銀、琉璃、硨磲、瑪瑙、珊瑚、琥珀、珍珠等寶,於入大海。假使黑風吹其船舫,飄墮羅剎鬼國。其中若有乃至一人……&rdo;
那團深紅唱的經文我幼年曾有所涉略,是《大乘妙法蓮華經》中的段落。 &ldo;無盡意,觀世音菩薩摩訶薩威神之力……&rdo;我跟著唸了起來,&ldo;巍巍如是。若有眾生多於淫慾,常念恭敬觀世音菩薩,變得離欲;若多嗔恚,常念……&rdo;不知為何,此情此景竟令我有些熟悉,彷彿我曾經到過這兒一般。
道義佛法何其多,世事無常,又豈是我能左右得了的。我何嘗不想像我堂姐梁櫻那般活,若要享受便墜入那情慾的深淵,若要清明便一心禮佛只求事業安穩、家庭美滿。陽醫生說我與他人不同,我有些明白,但不全然懂。如今大了,經歷的事多了,自然分毫都能察覺分辨,卻依舊如孩童般意氣用事,更膽小如鼠,從不敢用那些個口訣術法,生怕道法不精,反噬會遭來惡報。可梁硯,你究竟要裝傻糊塗到幾時?得到的教訓還不夠多嗎?還想再將僅剩不多的時間一分一厘地浪費下去嗎?
&ldo;炟霐修戾,娑馱婆訶……&rdo;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住顫抖的內心,繼續念出口訣:&ldo;速往無量光佛剎,放逸虛空業障消。眾生所惑,梁溪歲末,硯始智周,滅盡無煜。是當之現,是當之現,是當之現,是當之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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