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開赴,文安縣的暴民怕是早就嚇破了膽了。
許尚義命二百騎突前搜尋,與其說是小心翼翼,還不如說是怕嚇跑了賊兵白忙活一場,畢竟興師動眾的傾巢而出,若是什麼都撈不著也不合算,私心裡許尚義倒是希望反賊們以為來的就只有二百騎兵而獻身攔截。
然而,新鎮到文安的一百多里路上卻是平安無事,賊兵一根毛也不見,即便是有些崎嶇險峻的山道上,最是適合設伏的地點,也沒見賊兵設伏攔截,這多少讓許尚義有些失望。
經過兩日的行軍,一千二百名官兵終於抵達了文安縣城北,距城五里的時候,官兵們停下休息,許尚義率了數十名百戶旗官等騎馬抵近觀察縣城中的動靜;時值暮色時分,文安縣城中一片死寂,城頭上一個守軍的身影也沒有,北城門也洞開著。
眾人心頭疑惑,許尚義命人在官道左近搜尋,在附近山窪裡發現了一個破落的村莊,幸運的是,在村中尋到了一戶人家,抓來了三十來歲的夫妻二人。
戰戰兢兢的兩夫妻站在許尚義馬前抖抖索索,許尚義溫言問道:”你二位高姓大名?”
那男子雖身體壯實,但卻嚇得上牙打下牙,連聲道:“軍爺饒命,小人夫妻兩可都是好人,城裡作亂小人可是一丁點也沒沾;軍爺可要明察秋毫啊。”
許尚義微笑道:“本官又沒說你是反賊,只是問你的名字罷了。”
那男子這才道:“小人叫楊虎,和賤內崔氏就住在這城外的楊家莊,平日靠砍柴燒炭進城賣錢為生,前幾日見城裡起了賊人,鬧騰的挺厲害,小人夫妻二人嚇得不輕,便在山上躲了幾日,今日上午見城裡平靜了下來,這才下山回家來看看,這不,被官爺們帶到這裡了。”
許尚義捻鬚沉思半晌道:“你怎知城裡平靜下來了?”
楊虎道:“小人親眼看見城裡鬧騰的賊人出了東城去了,不然哪裡敢回家來?”
許尚義盯著楊虎的雙眼道:“你親眼看見的?什麼時候?”
楊虎道:“是啊,今日上午,小人夫妻兩個在山頭上看見的,一大堆人往東去了;東面的山高林密,不少盜匪都在那裡出沒,小人估摸著大概是知道官兵們要來,提前逃到山林裡匿起來了。”
許尚義道:“你瞧著有多少人?”
楊虎想了想道:“約莫四五百人的樣子。”
許尚義緩緩點頭,忽然間高聲喝道:“將這兩個奸細給砍了。”
左右親衛立刻上前來紛紛抽出兵刃上前,抓著兩夫婦的脖子,將刀子架在他們脖子上。楊虎夫婦嚇得魂飛魄散,高叫道:“軍爺冤枉啊,我等只是百姓,怎麼會是奸細,軍爺明察秋毫,可莫濫殺好人啊。”
許尚義扭頭冷笑道:“好人?明明是你們在騙人,文安縣盜蹠橫行,東面北面的山林間都有強人,你夫妻二人居然敢躲在山上,不怕他們要你的命麼?很明顯是胡扯。”
楊虎高聲叫道:“軍爺,這你可不知道了,咱們文安的盜匪雖多,但我們只是貧苦百姓,他們卻是不得罪咱們的。當然,小人也不說瞎話,他們偶爾來滋擾,只要我等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他們也並不害人性命;這些人都是打著什麼除暴安良的旗號。”
許尚義冷笑道:“哦?你夫妻住在城外,便沒有強人慾行不軌?譬如你這渾家也算是年輕,賊人都是些亡命之徒,便不生歹念?”
楊虎忙道:“軍爺啊,我這渾家相貌的其醜無比,誰會對她生歹念?崔姑,還不抬頭讓軍爺瞧瞧。”
崔氏一直低垂著頭,聞言抬起頭來撩開披在臉上的髮絲,許尚義和身邊的眾將官頓時嚇了一跳,這女子臉上面板黝黑不說,整張臉便如翻轉石榴皮一般全是麻點,原是個相貌極醜的女子;別說是起歹念,便是看著都教人有想逃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