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錦言面前,摩擦著拇指上的玉扳指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這比喻,甚是新鮮,朕倒是第一次聽說。想不到你一個小小女子驚口出驚人,就是不知,這面紗底下……”
他伸出手來,似乎是有要掀面紗的意思,錦言急忙捂住臉,連連搖頭道:“別……皇上,臣女這臉只怕會嚇著皇上,而且這話並不是出自於臣女之口,只是臣女無意中聽人說的罷了。臣女竊取他人的話班門弄斧,也只是情急想要為那宮女求個情。臣女不懂家國天下的大道理,只是小兒女心性,覺著今日既是過節,就該高高興興地,血光什麼的,畢竟不吉利,如若有冒犯之處,萬望皇上恕罪!”
她把頭俯得低低的,跪下去,心裡其實緊張得要死,秦非墨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冷笑一聲,轉身回到了座位上,沒有發話。
太后細細瞧了瞧皇帝的面色,隨即道:“起來吧,多大點事兒,看把你們嚇得,來來來,都跳起來,至於那宮女,下去領二十板子,當個教訓。”
太后一發話,場內終於又活躍起來,那名宮女終於得以保住性命,感恩的道了謝,這才下去領板子去了,而秦王這會兒也離席片刻去更衣去了。
歌舞重新升起,溫歌吟看著錦言心有餘悸的樣子,好笑道:“這會兒倒是知道怕了?剛剛視死如歸的勇氣去哪裡了?”
錦言笑看了她一眼,無奈道:“姐姐,你還不知道我,我剛剛,純粹是趕鴨子上架,被逼的!”
溫歌吟笑了笑,面上並沒表露什麼來,心裡卻清楚得很,其實剛剛,太后問話,錦言最好的做法,只是附和她的回答就好,可是,她並沒有那麼做。
美眸之中,流露些許微光,稍縱即逝。
錦言百無聊懶的看著歌舞,經過剛剛的九死一生,她也不想繼續待下去了,反正這是皇帝王爺的選妃,跟她一個毀了容的醜女沒什麼關係,她找了個理由跟溫歌吟說了一聲,便離開了場地。
長壽宮外,繁星滿天,月光如水,錦言站在湖水邊,看著粼粼水波的倒影,吹著秋日的涼風,倒覺這古代的夜晚別有一番滋味。
從這裡看過去,宮內燈火閃爍,人影憧憧,一派平靜安寧,甚至十分祥和,可錦言知道,這只是它的表象,至少,剛剛的那名宮女此刻正在受罰。
她輕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出來得夠久了,是時候該回去了,卻就在轉身的時候,忽覺身後人影一閃,她一個站立不穩時,又突覺腰上一重,頓時身形不穩,一下子跌入那潭幽深的湖水之中,冰冷刺骨。
 ;。。。 ; ; 太后滿意的收復這句話,轉頭卻看向了溫家二女,忽然出聲道:“歌吟,依你之見,這宮女當如何處置?”
錦言回頭看了那宮女一眼,只見宮女此刻早已嚇得渾身發抖,聽到這句話,忽然就抬眸看了溫歌吟一眼,雖然只是一眼又立刻低下頭去,錦言卻分明看清了她眸中的希夷,熱切,又帶著太多忐忑的自卑。
錦言心中一嘆,在這弱肉強食的古代,果然人命如草芥。
溫歌吟只是頓了一秒,便開口回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話,依臣女拙見,皇宮之內,後宮之中,國與家密不可分,賞罰分明,方能服眾,若律例不嚴苛,不足以畏懼人心,定牽制束縛不了臣民,家亦如是,所以,臣女以為,此名宮女,當斃。”
話語一出,場內之人並沒有什麼太大反應,人命如草芥,更何況在帝王之家。反倒是錦言心裡大驚了一把,就這樣一件小事,就一定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