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說,杜懷瑾被立為世子的可能性都遠遠要大於那個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只是杜懷瑜屍骨未寒,沈紫言也不好在杜懷瑾跟前提起的。甚至,下意識的,沈紫言希望大夫人的孩子成為世子。
杜懷瑾一向喜好自由自在的生活,性子也十分灑脫,可惜生在了王侯將相這樣的人家,註定無法如普通人那般策馬江湖,肆意妄為。事實上,這世間,也難得有幾人能真正做到遊戲江湖。
誰能沒有一點羈絆?
杜懷瑜在世時,杜懷瑾就沒有個消停的日子,若是杜懷瑾承了世子之位,就更是沒有閒著的時候了。人人都有人人的喜好和選擇,沈紫言雖然相信杜懷瑾不管是入世還是出世都能如魚得水,可更希望看著杜懷瑾按照他自己的心中所向來生活。
僅此而已。
成為世子,享受著萬眾矚目的榮寵,也註定會揹負許多的責任。~
在大事上,沈紫言自然不會退縮。可那些瑣事,杜懷瑾原是可以避免的。而一旦成為世子,就避無所避。沈紫言實在不敢想象杜懷瑾日後終日周旋在各種煩心之事裡面。他還這樣年輕,有大好的年華,也有大把的激情,即便是不能看遍這錦繡山河,至少也要有一覽大好河山的機會。
沈紫言暗暗嘆了口氣,也不忍拂了杜懷瑾的興致,微微一笑,“好啊。”杜懷瑾就一隻手攬著她的腰,一隻手撫摸著她的小腹,輕聲笑道:“你不是拘泥得緊?到時候在莊子裡,任由你胡來,橫豎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便罷了。”
沈紫言笑了笑。
杜懷瑾滿腔嚮往,而她滿腹心事。
他如斯聰明,又如何會不知道此刻面臨的抉擇。說出這些話來,也不過是想叫她開心。
沈紫言默默的看向窗外,暗自祈禱,大夫人可千萬要誕下凡子才好。若是女兒,可就什麼都沒有希望了。就算是過繼一個兒子,畢竟不是親生的,福王和福王妃又哪裡會放著親生兒子不選,選外人生的孩子。
到時候,杜懷瑾可就一點選擇的餘地也沒有了。這世子之位,他就是不想上,也得上。形勢半點不由人。想一想,沈紫言驀地覺得有些悲涼,這富貴之鄉里,外人看著不知道多羨慕,唯有置身其中,才知道在那繁華的背後,千瘡百孔。
誰能想到杜懷瑜會為了一個婦人葬送了生命,又有誰能想到,那個婦人,竟然是他的弟妹。想到此處,沈紫言就想到了自己心中一直記掛著的那件事。
殺人者,到底是杜懷瑜還是杜懷珪?
杜懷瑜已死,自然不可能再說出什麼話了。而如今杜懷瑾自然可以將一切事情都推到杜懷瑜身上,橫豎是死無對證,他樂意怎麼說,便可以怎麼說。沈紫言有心問問二夫人是否知道些什麼,可又不想就這樣貿貿然便去了。
算起來,二夫人也沒有幾天活頭了。
沈紫言看了杜懷瑾一眼,咬咬牙,終於將自己惦記了一個多月的事情說了出來:“你覺不覺得,二哥一些日子,有些古怪?”杜懷瑾面上的笑意一點點散去,無意識的撫摸著她的小腹,“怎麼說?”
看著他黯然的臉色,沈紫言一時倒不知該從何說起了。
杜懷瑜之死剛剛平息,她此時提起,未免有些揭人傷疤的意思。可是杜懷瑾卻是她的夫君,又是杜懷瑜的親弟弟,這事自然也該和他提一提。不管是否採取什麼措施,總要叫杜懷猩心裡有個底數。以後哪怕是遠離著些也好。
沈紫言就緩緩說道:“那時候二哥並未在你面前說什麼,反倒是一口應承了。可是到了爹面前,卻立刻就反口了,只說是背黑鍋。大哥雖然承認打人,可是誰知道二哥在送姜先生的兒子回去的路上發生了什麼。就算的的確確是大哥殺了人,二哥在其中,有沒有推波助瀾,有沒有添油加醋,也是值得思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