擰了一把,卻反叫他咬了一口在耳垂上,滿身熱氣的撲上來,扭纏了半天,好容易才捂著耳朵掙脫下床,叫人伺候穿戴。
她素不喜歡沉重的正裝,想到今日的工作量,她儘量以輕便的裝扮為主,上穿著簇新的淺紫鑲纏枝玉蘭花鑲兩指寬的明紫緞寬邊斜襟長襖,一派修身窈窕,下繫著緋紫月華百褶裙,頭上款款挽了一個婉約的墮馬斜髻,一對赤金累絲的鳳凰頭上鑲拇指大的祖母綠,簪子迎著日頭熠熠生光。
若是新房子喬遷,免不了要半夜祭神天明上樑什麼的,不過澄園屬於老宅翻修整頓,是以不必把這些全貫子活計演齊,只選了個天光大亮的吉時,大開朝暉堂十六扇硃紅大門,用紅漆祭盤擺上全豬全魚全雞全鴨,另南北鮮乾果品十二盆,二十四樣有名堂的葷素菜餚。
堪堪張羅完畢,顧廷燁才施施然的出來了,一身靛藍刻絲暗金松紋的長袍,愈發襯的人品俊挺非凡,猿臂蜂腰,修長高大,緩步慢行間頗是一派優雅貴氣。
明堂上點著紅晃晃的香燭,顧廷燁領頭焚香祭拜,身旁只跪著老婆一枚,周圍全無親人,只僕役侍立兩旁——明蘭曾提議叫蓉姐兒提前搬過來,祭拜時也不那麼冷清了;誰知顧廷燁卻搖頭不語,看著他面色沉靜悵然,明蘭也不好多說。
誰知過了片刻,他忽又興起,站在寬闊高宏的朝暉堂,笑道:“待過個十年八年,這堂屋裡便會滿是我顧廷燁的兒孫!”
然後,他用充滿鼓勵的目光萬分熱切的注視在明蘭身上,明蘭一個哆嗦,差點張口就是‘一定不辜負領導對我的栽培期望’云云,再看看足有半個籃球場那麼大的朝暉堂,她又覺得自己委實任重而道遠,急需申請分工合作。
祭拜完畢後,顧廷燁便領了人往外院去了,明蘭則糾纏於一群僕婦的請示彙報中:茶果桌椅都團團擺好,絲竹樂工都時刻準備著,門口排列好引客的僕役們……這時前門響起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隨後,二門的旺貴媳婦來報:“侯府的四老太爺五老太爺並幾位爺都來了,已在前堂說話了。”
作為本家寧遠侯府自然應該最先到,在這一點上,他們還算靠譜,因此明蘭在招待侯府的女眷時也多賣了幾分力氣。
把一眾人引入花廳,端上茶果點心和各色時新小吃,眾人便說起話來,明蘭一邊招呼僕婦待客,一邊拿眼睛細細點算,知道除了大房的邵夫人,各房的太太奶奶幾乎卻全到了,一時間,屋內珠光寶氣,笑談聲聲。其實明蘭和這些妯娌姑嫂也沒見過幾次面,除了‘大家吃好喝好’外也不知道說什麼,索性拿出她得心應手的第一千零一招——裝呆。
四老太太誇她‘府宅氣派,風景雅緻’,明蘭就把這些誇獎翻上一倍,然後返還給寧遠侯府的建築;朱氏贊她‘理家和睦,門庭嚴謹’,明蘭就滿口謙虛的表示‘都是長輩們以身作則,給下頭做了良好的榜樣’,順帶拍拍三位老太太治家有方;五房的狄二太太拿她的新婚生活打趣,說他們小兩口好的蜜裡調油一般,明蘭就低頭紅臉做不好意思狀。
“燁二兄弟如今可出息了,皇上親賜奴僕銀兩幫著立府,可是天大的恩典!”四房的炳二太太一陣高聲嬌笑,銅鈴般(注意,不是銀鈴)的嗓音直震得明蘭耳膜疼,她挽著明蘭的胳膊,一雙細柳眉飛舞個不停,“將來可得提點提點自家兄弟,好叫咱們也沾沾光。”
這句話道出了在座好些女眷的心聲,眾人都去看明蘭,只見她盈盈低頭,輕聲細語道:“二嫂嫂說的是。”
這就完了?眾女眷都啞然。
炳二太太不肯罷休,徑直拉著明蘭又笑道:“我可把你的話當真了,回頭我求上門來,你可不許推脫喲!” 顧廷炳雖是庶出的,但四老太爺的寵愛尤在嫡長子的顧廷煊之上,且生母尤在,是四老太爺身邊頗得寵的一位劉姓的老姨娘,統共生了二子二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