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乾脆的白,眨眼就變成了一條不見血光的紅道道。
「嘶——」皇帝捂著龍耳一躍而起,「奇赫里氏,你要弒君!」
圓凳被皇帝一踹,咕嚕咕嚕滾到了門簾邊,順帶噼裡啪啦撞到了一溜物件兒。
平時帝後再怎麼板槓都無所謂,嘴皮子功夫,礙不著什麼。可這回是損害龍體,是抄家滅門的大罪,祁果新嚇得腿彎兒打顫,跪下來重重磕頭,「奴才有罪!奴才萬死!奴才說奴才不成就,您非要奴才伺候擦洗,您瞧這下壞事兒了……」
就知道她會這麼推諉罪責!皇帝惡狠狠地點著她的腦門心兒,宛如戳穿了她的脊樑骨,「這麼說還是朕的不是了?」
又是怒吼又摔凳子的,裡頭動靜實在太大了。蘇德順和薛富榮都揣著袖子在門口當門神,薛富榮心想:萬歲爺跟主子娘娘可真是乾柴烈火啊……
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蘇德順畢竟為人妥當,試探著問道:「薛老爺,您說,咱們要不要……問一問?」
薛富榮當下一擊掌,「成,您問罷。」
主子娘娘愛一推六二五,底下奴才也跟著有樣學樣,蘇德順無奈,橫豎也不是頭一回打斷帝後敦倫了,硬了脖頸湊到門簾邊,「萬歲爺,奴才進去伺候您?」
裡頭終於安靜了,半晌,皇帝的聲音響起:「不用。」
薛富榮聳聳肩,一副「我就說罷」的眼神,賊兮兮的。
帳子裡,祁果新已經把皇帝重新哄回了椅子上,「奴才一定小心再小心,再不能碰傷您了。」
類似皇后弒夫的傳言,鬧大了對誰都不好。皇帝不情不願的,由著她繼續撥弄他的龍腦。
深秋的夜,冷絲絲的,暖意橫是難以維持,水不一會兒就涼透了,得不停往盆裡兌熱水,
底下人有眼力得過了頭,不敢進來打擾帝後共浴,每每就把門簾子掀起一條縫,從縫裡端盆熱水進來,擱在門口就開溜。
為著這一盆盆的熱乎水,祁果新來來回回提溜了無數趟,累得直喘大氣。
終於給皇帝洗完龍頭毛了,祁果新癱在地上,氣喘吁吁地求饒:「萬歲爺,求您傳混堂司進來伺候罷,奴才是真心抬不動了。」
皇帝哦了一聲,不緊不慢地摸了摸耳朵後的淺淺紅痕,「嘶,傷口疼……不成了,宣太醫來瞧瞧,再打發人告知太后一聲……」
像是有一把無形的小鞭子憑空抽打,祁果新從地上一縱身騰空而起,「洗!奴才這就洗!」
真要上手了,心裡不可謂不忐忑,龍毛倒還好說,可接下來要擦身子,得要脫衣裳了。
祁果新畏懼退縮了,「萬歲爺,奴才給您搽頭油罷,奴才這趟帶了進貢的……」
心裡明白皇后在採用無謂的拖延戰術了,皇帝自然不可能讓她得逞,大手一揮說不必了。
不上頭油,那就直接編辮子罷。活這麼大,一回辮子都沒自個兒上手編過,編完一瞧,嘿,編得又緊又密實,還真不賴。
祁果新志得意滿地舉了面琺瑯背把鏡照著,邀功似的問:「萬歲爺,您瞧怎麼樣?」
皇帝頭皮都快被她扯下來了,全靠咬著牙根兒忍著,受過了一輪大刑的心情十分搓火,言簡意賅地表達了憤怒:「真醜。」
祁果新也不惱,舉著鏡子嘻嘻笑,「您說什麼醜?」人還是辮子?
皇帝怒了,反手拂掉了鏡子,「皇后,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您又要抄奴才的家了。」皇帝又惱了,唉,沒轍了,祁果新習慣成自然,跪下去告罪求饒一條龍。
皇帝被她那副不鹽不醬的臭德行激怒了,腦袋一充血,想也不想,齜牙咧嘴地放狠話:「你等著,朕待會兒壓死你。」
祁果新猛地抬起頭,驚得舌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