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果新說無妨,妝不能白描了,「我等會子。」
蘇德順朝祁果新擠眉弄眼,「今兒顛簸一路了,您先回罷。等遲些萬歲爺得閒了,奴才立馬撒丫子跑一趟知會您,絕不帶打盹兒的。」
祁果新聽明白了蘇德順的言外之意,「萬歲爺不肯見我是不是?」
還在氣那幾句屎殼郎哪?越活越小了還。
皇帝不願意見誰,誰也沒可奈何。祁果新為難地指一指側後跪著的榜嘎,「我也不能就讓榜嘎這麼跪著頂大缸啊。這麼的罷,待會兒等後來的到了,我去求求皇太后,皇太后最是慈悲,她一出面兒,萬歲爺就是不放也得放人了。」
蘇德順蝦下了腰,「皇后主子,您今兒不用上皇太后主子那兒請安啦。」太后嬪妃都上行宮住一夜,隨行大臣帶著家眷也在行宮附近駐紮。
祁果新驚了,「那這兒,今夜就萬歲爺跟我?」
太絕望了,整整一晚,就剩她和那位討狗嫌的皇帝大眼對小眼兒。
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皇帝不見祁果新,又偏偏要罰榜嘎,就是特意罰給她看的,知道她不會放任不管,想讓她卯足了勁兒去求他。
祁果新走到帳前,該行的禮規規矩矩行了,隔著帳簾扯嗓子,「萬歲爺,奴才來給您請安啦!」
蘇德順進去了,又苦著臉出來,「皇后主子,您回帳裡先歇著,進口吃的罷。」
皇帝不是想讓她求他嗎?不求一下意思意思,好像不大說不過去。祁果新撩開嗓門往裡繼續喊:「萬歲爺,您要真不見奴才,奴才就告退啦!」
門簾一撩,甘松出來了,臉色比方才的蘇德順還要苦,「皇后主子,萬歲爺說讓您……讓您……」
祁果新雲淡風輕地揮揮手,「您說罷,我受得住。」
嘴上說著大不敬的話,哪怕只是傳話也讓人心驚膽戰,甘松跪地上猛磕頭,「萬歲爺讓您滾……」
等的就是這句話。祁果新讓甘鬆起來,不以為意地對帳裡回話:「奴才得令,這便滾啦!」
蘇德順和甘松是專門傳信的信鴿,倆人進去了,轉眼又出來了,替皇帝傳達了他的潑天聖怒:「要滾快滾。」
大帳裡,皇帝手握書卷,聽帳外窸窸窣窣好一陣動靜,少頃總算恢復了平靜,蘇德順和甘松臊眉耷眼地一前一後進來了。
皇帝視線落在書上,「皇后怎麼說?」
躊躇滿志四個大字就快要衝破面無表情的皮囊。
外頭那麼多侍衛將領的眼睛看著,他當眾下皇后臉子,看這回還不氣死她?
為了這一幕,他還特地下令快馬加鞭避開行宮,不和眾人一道在行宮停留,省得訊息傳開了難以收場。
憋了一天的壞,等的就是這一刻!
想到皇后吃癟的神情,皇帝的每一根髮絲都在散發著快意,暢快的龍生酣暢淋漓,讓他忍不住想拍手稱快。
蘇德順和甘松對視一眼,遲登道:「皇后主子說……說……」
能讓底下人如此遲疑,肯定沒什麼好話,皇帝心中暗爽,皇后氣急敗壞了罷?氣得不輕罷?他忻忻得意地曼聲道:「朕要聽皇后原話。」
蘇德順哈下了腰,面有難色地說:「好嘞。」
皇帝慢慢把漠然的目光轉了過去,眼神裡像有密密的刀子,朝蘇德順頭頂上猛紮了過去。
蘇德順兩腿都在抖,強撐著解釋,「皇后主子說:『好嘞。』」
皇帝一瞬間都懵了,「沒了?」
蘇德順連連叩首,「奴才萬萬不敢欺瞞萬歲爺,就這一句,其他的再沒了。」
當眾丟人都沒所謂了?她究竟還要不要臉?自個兒沒臉沒皮,皇家的顏面也被她丟盡了!
皇帝氣絕了,越氣反而越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