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府上也是今兒才收到的詔書,公子這會兒還在田莊上呢,大老爺已經派了人去通知他回府了。”
這麼說,陸十七午後肯定是能趕回來的。
等到了陸府,被小綠引進四房陸四孃的小院裡,陸四娘聽到動靜,已是滿臉笑容的迎了出來:“八妹妹,快屋裡坐。”
“恭喜四姐姐。”八娘笑道。
陸四娘笑嗔了她一眼:“恭喜我作什麼?咱們可是一家人。”
八娘一笑。兩人坐下,小綠親自端了茶水來,便退了出去。
陸四娘才道:“請了你來,是想告訴你,我哥在田莊上捯飭的那些農耕上的事,也不知怎的,就傳到了司農司,後來就被報到了天家面前。如今要召我哥去京城裡面聖呢。雖說是好事兒,只是來的突然,心裡就有些忐忑,所以想尋你來說說話。我大伯父也說大哥不喜讀書,科舉一途是指不上的,我爹孃去的早,也沒什麼功績,大哥也輪不了蔭恩得官,若是此次真能叫天家喜歡,說不定會賜個官身呢。”
雖說陸十七對當官從來就沒什麼興趣,但若真能因著這個,得個官職,予他而言,絕對是件受益終身的好事兒。
要知道,陸家陸大老爺陸翰林雖說致仕,卻也是個官身,且有好幾位如今正在外為官的,如今沒有分家,陸十七自然能沾些兒光,等到了以後分了家,陸家四房可就只是個富裕些的平頭百姓了。
而在這個時代,官與民的社會地位,有如天地之別。不僅是社會地位不一樣,實際生活中所享受到的待遇,也是千差萬別的。
不談別的,你家有人做官,至少種田是不用交春秋兩稅的。這就是最基礎的實實在在的利益。
還有尋常人出門,若是帶著大包小包的貨物,哪怕你是給人送的禮,並非拉出去買的,對不起,稅務官們可不知道你這是去買還是送人的,經過別縣別城的地盤,就得交上行商稅,若你是官宦人家的家屬,就能直接放行。
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說白了,有了官身這一重身份,就是讓你在社會生活的層面上,有了一屋護身符。
“不管從哪方面看,這都是好事兒。不用我說,四姐姐也知道。再說如今是司農司嘉獎,天家召見,大抵上是因為希望十七哥把種植技術在民間推廣運用罷了。這原就是十七哥的宏願,如今能得以實現,他不用說也是高興的。至於入京為官,我看倒不用擔心。司農司不比別處,做的都是些實際的事情,也牽扯不到別的,大抵上是連京城都不會過久逗留的,如此四姐姐還有什麼可擔心的?要說有什麼不好,只是十七哥他再也不能同從前一般輕閒就是了。”
陸四娘對自家哥哥倒也瞭解,聽了這話,反笑起來:“只怕這回不高興的,反倒是他自己了。我哥這人,最喜歡的可不就是自在麼?”
八娘就又問題那位翰林伯父怎麼說的。
陸四娘道:“伯父也說是好事呢。我其實也就是想尋你來說說話,心裡好定些兒。”
這種心情,八娘倒是理解。
陸家人再親,在陸四娘心裡,到底也不一樣的。何況這時候拿這個說事兒,倒有些顯擺的意思:看,大家都覺得我那哥哥是個不靠譜的哥哥,可他如今以以一介白身,得天家親召,誰還有這樣的福氣?陸四娘素來行事穩重,自然不會予人話柄。
而她在陸四孃的心裡,是將來要嫁到陸家四房的,是她的親嫂嫂,予陸四娘而言,她才是她真正意義上的一家人。再則兩人打小要好,不便與人說的話,與她說卻是再自然不過的。
兩人說了會兒話,陸四娘便說起昨日曾家派人送來的東西,伯母嬸們都極喜歡,二十一那小子,更是對那把的據說來自倭國的精鋼武士刀愛不釋手。還有單給大伯父的白瓷蓮花睡枕,大伯父用了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