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一斤鹽算起來,不到一斤米的價,可見這鹽有多貴,難怪兩位姐姐捨不得。
與美貌相比,自然是果腹更重要。
八娘用涮牙子沾了少許的鹽,拿了個陶杯自盆中舀了水,出了門涮牙。
隔院傳來郎郎的讀書聲,八娘一邊涮牙,一邊凝神聽了一會兒。那是二哥曾子固辦的曾家學舍,因爹和二哥的盛名,倒是收了不少學生,不過學生雖多,卻大多是曾家本族的,並不用交學費,所以這學舍的收入,其實並不怎樣,要不然家中也未必這樣艱難。
八娘想著,就站在院中的辛夷樹下嘆了口氣。
爹爹曾不疑從前是玉山縣的知縣,因不願同上峰一起貪汙,反被誣貪汙,因此被去職罷官,雖然後來查清是被反誣,可也丟了這縣令的實差和太常博士的寄祿官職,生生斷了一家人的生活來源。爹爹為官清廉,未曾被罷黜時,身為知縣,也不過一月八貫的奉祿,勉強夠養活這一大家的人而已,並無積蓄,所以官差一丟,家中便顯出了一貧如洗的窘境。
若不是二哥從京城太學裡休學歸家,辦了這學舍,城中百姓衝著他的才名,送了子弟來讀書,這一家真要喝西北風了。
嘆了一回,想著自己這一病,家中僅有的一點積蓄也被花光了,總得找點什麼辦法,弄點錢來才是正事,就端著水杯回了屋。待涮了牙洗了臉,八娘坐到書案前,拿起筆畫起昨日未完的畫來。
才畫了沒幾筆,大哥家的兩個侄兒便相攜而來,比她只小了半歲的覺郎在外叫道:“八姑,我和黌兒可以進來吧?”
對這禮貌知理的大侄子,八娘還是十分喜歡的,覺郎這小子比九郎子宣可要老實懂事的多:“進來吧。”
覺郎進了屋,見她正在畫畫,便拿了幾張畫完的他細看了一回,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八姑,你這是畫的仕女圖?怎麼感覺和一般的仕女圖,不太一樣呢?”
“呃,”八娘一愣,復又笑道,“算是吧,八姑畫著玩的。哎,黌兒,別亂動那墨水,回頭弄髒了衣服,看你祖母不揍你。”
一邊說,一邊丟下筆,把才六歲的小侄子黌兒抱到凳子上坐好:“別亂動,等八姑畫好了,帶你去吃早飯可好?”
黌兒在凳上扭了扭屁股,奶聲奶氣道:“八姑,黌兒也要畫畫。”
昨兒也是鬧了這麼一出,他不僅把自己畫成了大花臉,還弄髒了一身的衣服,氣的七娘狠狠的打了他一頓屁股。八娘一笑,道:“黌兒今天是不是又想被你七姑打屁股了?”
黌兒想著昨天的疼,忙搖頭擺手:“黌兒不畫了。”
這還差不多,小孩就是記打不記吃的性子。
看著他憨態可掬的樣子,八娘搖搖頭,笑著回身拿了筆,繼續畫起來,覺郎一邊管著黌兒別搗亂,一邊看著八娘作畫,八娘這才想起來問:“覺兒,你今天怎麼沒去學舍裡上學?”
“今天新來了個學生,學堂裡卻沒有多餘的桌凳了,二叔便讓我和九叔先回來。反正學舍裡教的那些,我都學過了,在家看書也是一樣,早上跟著祖父讀了一會兒書,因祖母在做飯,黌兒鬧,所以祖母才讓我帶他來八姑屋裡玩。”
“就是不去學舍,你在家也要好好看書才是,要不然你爹回來檢查你課業,若是荒廢了,到時揍你,可沒人幫你。”
覺郎不以為然的笑道:“不會,有二叔和祖父看著呢。我想偷懶也不成。”
兩人說了會兒話,八孃的畫作完一幅,七娘已過來催:“八妹,覺兒黌兒,吃早飯了。”
覺郎便攙了黌兒的手,三人一起跟在六娘身後去了堂屋。
朱氏正端了飯菜過來,見了幾人,笑道:“黌兒,去叫你祖父來吃飯。”
堂屋西間是書房,此時曾不疑應該就在書房中看書,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