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赫然入眼,夏妤大半個身子泡在涼水裡,長長的髮絲順著肩膀垂下,漂在水中,一張蒼白的小臉上滿是無助神傷,眼裡蓄滿淚水,淚珠子順著眼眶直淌而下,啪嗒啪嗒地滴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妤!”了塵一驚,不禁伸手去抹她的眼淚。“妤,不哭,不哭。”
孰料,她的眼淚就像是掉了線的珠子,越抹越多,落個不停,了塵心疼極了,語氣也有些慌亂:“有什麼事,跟我說,別哭了!”
心中壓抑和委屈似找到了發洩口,他越是溫言軟語,她便越是難受,眼淚也越流越兇,看著眼前關切的眼眸,哽咽地開口:“小白……”
說了兩個字,卻再也說不下去。
小白?怪不得……一聽這個名字,了塵什麼都明白了。眼裡嘆息,一邊替她擦著淚水,語氣卻寬慰:“解鈴還須繫鈴人,找機會去問個清楚,別跟自己過不去。”
“可是……”夏妤欲言又止。
“他記憶不清,又生性冷漠,不通情事,難免會傷害到你,你既然選擇與他交集,何不放寬心呢?縱使一時被烏雲遮蔽,總有一日會雲開月明。”
“真的?”夏妤止住哭,疑惑地抬眼。
了塵眼中一柔,手指揩去她頰邊的淚珠,堅定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了塵!”聞言,夏妤倏然抬起頭,眼裡滿是動容。這件事,容熙,阿秋,哪怕師父都不便說。而了塵,聰穎,透徹,毫無私心。那雙靜遠的溫潤眼眸似容納百川的大海,能包容她一切煩憂和過失。在他面前,她可以全然放鬆,不用擔心自己無意中會給他帶來傷害。他是一個難能可貴的知己,一個可以傾心信任的朋友。
再也,這件事本來就是意外,原初白性子冷漠,本就不是主動之人,神志不清之下,強行跟她發生關係,不知道怎麼面對她,所以才選擇離開。只是,醒來的剎那,當她發現自己渾身赤裸地躺在地上,對方早已沒了蹤影,心裡當真難受的要命。那一刻,她覺得兩人好不容易培養的感情一下子拉得好遠。
“水涼了,起來吧!”見她又開始發呆,了塵不由溫聲提醒。
夏妤回過神來,只覺得心中的鬱結清掃了大半,微笑著應了。
收拾停當,躺在床上,了塵給她捏好了被角,就要轉身離去。
“了塵!”夏妤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袖,語氣微微緊張。
“放心,此事我誰也不會說的,駱公子那裡,我也會去打個招呼。”說罷,了塵微微一笑,轉身出去了。
“謝謝你!”眼見著門被帶好,夏妤眼睛微溼,待腳步聲走遠,這才從床頭的小櫃子裡拿出一個白色瓷盒,用手指挖了一塊乳白藥膏,仔細地塗著身上的紅痕。幾個時辰之內,這些痕跡就會消得乾乾淨淨。
……
自那天后,已經過了三天。夏妤足不出戶,看似如常,心裡始終難以平靜。她不去找原初白,對方果然沒來找她,心裡僅有的盼望終究以失望收場。
兩人意外發生了關係,她怎麼說也是委屈的那個,對方別說解釋,連一個面也不肯露,確實讓她有點寒心。在家裡窩了三天,她再也坐不住了,收拾一番就進了宮。和尚說得對,他不肯見她,那她就去見他,再這樣僵下去,她非瘋了不可。是好是壞,總得說個清楚,哪怕做個了斷也非得討個說法。
來到熟悉的小涼亭,裡面卻空空如也。不期而遇的巧合果然不是那麼容易的,她卻希望在這裡見到他,哪怕他能來這裡等等她,她都會好受一點,如今……
夏妤嘆了口氣,眼眸黯然。也許,真是她自作多情了吧!拿熱臉貼人家冷臉,她何苦這樣作踐自己,就當做是場夢好了,他不是小白,只是跟小白長得一樣,他記不起她,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對她,從此,只是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