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生活在充滿世態炎涼的宮廷,小九善良單純,他卻更加懂得看人臉色,揣人心思。那一年,他病的快死,蕭靈音伸出援手,不是看著同為皇室血脈,一時同情,就是心血來潮,想作件好事。小九感恩,對她崇拜敬畏,因她一句話,便可以決定他們的處境。但他很清楚,她只是一時興起,到了關鍵時刻,仍然是那個能利用一切的皇室公主。蕭國戰敗之後,她的關心,更帶有明顯的目的性。
聽完,容熙也幾不可聞地皺了皺眉,眼裡有種莫名的嘆息,只一瞬間,又如風般消散,目光緊緊地鎖住夏妤,神情溫潤。
……
幾人圍繞著小九或最近發生的事情,一直談到半夜,容熙見夏妤有些困了,這才讓蕭鴻彥睡在隔壁的房間,自己則靠在床榻邊守著夏妤入睡。
月亮已經升的老高,如洗的月輝透著窗欞悄然溜進,使得本因昏暗的房間也多了一絲靜謐柔和。容熙看著那張熟睡中的安靜容顏,嘴角泛著一絲溫柔的淺笑,伸出手,把她貼在頰邊的一縷頭髮攏到耳後,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眼裡有一種深沉的愛戀,流轉不息,使得那雙媚瞳,更加攝人魂魄。
只是,當他的視線落在另一半布著可怖傷疤的臉孔,臉色卻沉了下來,心痛的眼神顯出一股異樣的堅決。
突然,窗外有一絲異響,容熙敏感地回頭。一道纖長的黑影在窗外一閃而過,有一種暗示的意味。他眉頭一凝,緩緩站起身來,看了一眼熟睡的夏妤,抬手在她四周迅速地佈置了防護的毒陣,輕輕一躍,跳出了窗子,緊緊追著那道黑影而去。
那個背影,他曾經那麼熟悉,只是,她還想做什麼?
僻靜的花草叢中,那人突然停下,轉過頭來,一襲碧色宮裝,在月下特別顯眼,卻是深夜造訪的蕭靈音。
容熙在她幾步之外,停下,皺著眉,聲音卻冷然:“你還想幹什麼!”
蕭靈音面不改色,不急不緩地從懷中抽出一道奏摺遞給容熙,臉上有一種看戲的期待:“你自己看吧!”看看你的心上人是個怎樣的貨色。
容熙疑惑地接過,開啟那份黃色的奏摺,眉頭卻越皺越緊,看完丟回了她,語氣聽不出喜怒:“這是什麼意思?”
蕭靈音一聲冷笑,嘲諷地開口:“還要我說明嗎?幾個月前,信王之子在炎國遇害,兇手是個面毀腿殘的人,那個女人出現在蕭國邊境,很可能就是從炎國來的。她臉上的傷口,絕非一般藥物所致,與那個兇手何其相像,至於雙腿,有你在,有什麼不可能呢?”信王的人馬找不到兇手,又不甘愛子慘死,所以上奏朝廷,大肆搜尋,欲將兇手繩之於法。這個人,是你的愛妻呢,你該怎麼辦?容熙!
“你到底想幹什麼?”容熙握緊雙拳,面色冷凝。
“她根本就是個殺人兇手,你居然還敢明目張膽地帶她來蕭國求藥!”見他如此平靜,蕭靈音不禁怒吼出聲。
“那又怎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信王之子是個什麼貨色,好色淫浪,落得如此下場,也是咎由自取。”他只是心疼,妤兒雙腿不便,當時又是怎樣遭到那個好色之徒的糾纏,她當時,一定很無助吧!
見沒有達到想要的效果,蕭靈音怒急攻心,嗓音也大了起來。
“皇室的人,再怎麼咎由自取,也由不得一個平民來處置,皇權無上,她傷害皇族,就是死罪。對了,我才知道,你的愛妻名妤,姓夏?真是巧呢,炎國殺人越獄的頭號通緝犯也叫這個名字,天下都傳他已經死了,誰能想到,她改頭換面,居然活了下來,而且還是女子之身呢!只要我想,她就會被當作殺人兇手遭到兩國通緝,到時候,你說她一個腦袋怎麼夠砍呢!”只是小小一查當初忽視的細節,居然讓她抓到了天大的把柄,只怪她太過囂張,居然不改名換姓,在宣城留下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