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人都知道了,潘士雲也不例外,從糖罐子裡挖了一勺白砂糖放在稀飯裡,遞給潘陽道,“阿噠,吃多了糖,牙口不好。”
這是潘士雲他們小時候,潘陽總訓他們的話,現在潘士雲反過來教訓起了潘陽。
潘陽喝了一口甜稀飯,滿足的笑道,“我是鋼牙,吃不壞!”
幾個說說笑笑了一會兒,想到地裡的黃豆,潘陽看向潘士堯、潘士松兩兄弟道,“今晚你們兩個,哪個去地裡看黃豆?我骨頭懶,這苦差事就交給你們看啦。”
潘陽話音剛落,潘士堯就道,“我去,我晚上睡覺精,有點動靜就能醒。”
潘士松卻道,“還是我去吧,大哥你老婆孩子熱炕頭,我孤家寡人一個,我去就成。”
瞧這話說的,還挺酸。潘士堯忍不住打趣道,“怎麼了,想讓阿噠給你說媳婦了?”
潘士堯剛說完,秀英就接過話茬子,笑道,“阿噠不是說姚祺妹不錯嘛,趕緊託人說來給士松當媳婦。”
家裡頭只要有人拿姚祺妹打趣,潘士松就止不住臉紅,他急眼了,惱道,“你們這群人啊,我不跟你們說了!”
惱羞成怒的小破孩匆匆扒了兩口飯,回屋從床上捲了鋪蓋,直接扛在肩上下底灣去了,臨走前還不忘道,“明天早上我就不回來了,你們去地裡拉黃豆時,可別忘了給我帶點飯。”
等張學蘭懶洋洋的應了聲知道了,潘士松這才一手拿手電筒,一手扛鋪蓋去了地裡。
老潘家上下吃著說著笑著,總算吃完了這頓飯,飯後潘士雲去刷碗,天還早,不急著睡覺,潘陽他們幾個就靠在二層石臺階上嘮家常,正說笑著呢,潘士勳兩口子一前一後進來了。
張學蘭眼瞅著就他兩來,道了一句,“小孩呢?你們就把小孩放家裡啦?”
王家美不陰不陽道,“送去讓阿爺先幫我兩帶一會兒,得虧了有阿爺,不然這段時間我和士勳都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可不像大嫂,有人幫她帶孩子不說,她自個還不用下地幹活,我倒是想這麼舒坦,可沒那麼好的命呀。”
潘陽瞅了一眼臉色有些難看秀英,斥聲道,“好好的,扯上你大嫂做什麼。”
王家美就等著潘陽這句話,一屁股坐在二層石臺階上,氣道,“怎麼扯上大嫂?我不僅要扯上大嫂,還得扯上大哥,當初說好分家的,怎麼地裡收莊稼了,阿噠和娘還在幫大哥大嫂幹活?同樣都是兒子,怎麼不幫我和士勳幹?你們也太偏心了吧!”
王家美話音剛落,潘陽止不住冷笑了一聲,道,“當初鬧分家的是你和士勳,你們想分開單過,你大哥大嫂不願分,既然不願意分,那就還跟我們一起過,再說了,我希望你搞清楚,地你大哥大嫂一分都沒要,全留給我和你娘了,他們是幫我和你娘幹活,而不是我和你娘幫他們幹。”
聞言,王家美撇撇嘴不吭聲了。
潘士勳關注的重點可不是在誰幫誰幹活上,他後悔分家了,分開單過的頭幾天他覺得新鮮,後來越來越覺得壓力大,自己帶孩子,自己種地,自己掙錢養家,尤其王家美每天都要為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跟他吵架,潘士勳壓力大的同時,又感到非常煩心。
這個時候他又想到在大集體裡的好處了,燒飯大家一塊吃,幹活大家一塊幹,錢大家一起掙,好像這樣就有很多人同時在挑養家餬口的擔子,雖然身體上疲累了些,但心裡上是無負擔的,其實說白了,因為家裡最大的擔子都壓在潘陽肩上,而他潘士勳就從來沒有挑起擔子過。
舒坦久了,冷不丁讓他什麼都操心,他能不急眼麼!
所謂天塌下來還有個高的頂著,潘士勳畏懼承擔責任,事過境遷之後,他還想躲到他阿噠的羽翼下面,家裡的事不用操心,孩子孬好有他娘帶,更不用操心掙錢的事,反正他有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