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
可她突然止住腳步。大雨磅礴裡,江與儒筆挺的身影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黑暗裡,只成了一道比黑夜還要幽深影子。
聽到停頓的腳步聲,江與儒回過頭,晚歌單薄的身影就在眼前。
雨水已經把他淋了個全溼,髮梢上的雨水不斷流到眼睛。這讓他不禁懷疑,眼前這人是不是他自己的幻覺。
是與不是,唯有靠近。到了眼前,卻畏懼了。他不敢手出手去撫摸那張深愛的臉,生怕最後抓住的,只是一粒塵埃。
眼裡有光芒閃爍,他輕輕一笑,聲音很輕很輕地叫了一聲:“小晚。”不是質問,不是疑惑,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問候。語氣不像是久離別的人,反而是像尋常的見面打招呼。
上言長相思,下言久離別。風雨夜,歌不成歌,曲不成曲……
輕輕兩個字,輕而易舉牽動了心絃。彼此就站在對方面前,卻害怕去觸控,怕是一場空,怕是……相逢是夢中。
滾燙的眼淚在臉上似乎要燙出深深的傷疤。一滴淚落在握著雨傘的手背上,她身形晃了一下,雨傘應著他的聲音落下。
大雨瞬間便淋溼了她單薄的身體,那滾燙的眼淚敵不過雨水,剛流出,冷了。
她不確定那是自己發出來的聲音,哽咽到顫抖:“與儒。”
他點點頭,忽然向前一步抱著她:“小晚,真的是你嗎?”在他肩上,晚歌輕輕點頭。
他放開懷抱,緊緊抓住晚歌的兩肩道:“小晚,跟我走,我們離開這裡!”
她搖搖頭,這個決定似乎抽光了她所有力氣:“與儒,我們……就到此為止吧!以後,不要來了。答應我,忘了我。回雲州去,忘了這一切,好好過下去。”
他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加重,幾乎要掐進晚歌的肉裡。他幾近咆哮:“十七年青梅竹馬,你告訴我,要怎麼忘?”手中力道又加重了幾分,她疼得哼了一聲。
江與儒這才急忙鬆開手,聲音柔和下來。捧著她的雙手道:“小晚,這都不是你的錯,不該讓你去承擔。跟我走,拋下這裡的一切,我們私奔吧!我說過,將來帶你去看你不曾看過的風景,現在我來兌現了,跟我走好嗎?”
私奔,這是多麼瘋狂的字眼,多麼瘋狂的舉動。他向來溫文爾雅,她向來循規蹈矩。他們都沒有想過,將來的某一天,這兩個字眼會用在他們身上。
晚歌呆呆地盯著被他緊緊握在手心的雙手,隔著冰冷的雨水,依舊還能感受到他的體溫。她眷戀也貪婪,時間停不下來,她卻想在他手心停留多一分,哪怕是多一秒也好。
再多眷戀,也是枉然。她感覺呼吸快要凝滯,用力甩開了那雙眷戀了十七年的雙手。
搖搖頭退後一步:“我沒法拋下這一切,我一走了之,慕家怎麼辦?我父親就這樣拋下我們,我已經體會了這感覺,如何能再讓慕家人體會第二回?”
江與儒向前想牽起她的手,卻撲了空。她眼淚朦朧哽咽道:“與儒,對不起。當這是夢一場,醒了都將它忘了。連同我,一起忘了。情深奈何緣淺,是我負了你。來世,若是可以,拿我還給你。”
☆、第四十六章 此情此夜難為情
你說今生緣淺,許我來世再續。可是,我只想要你現在……
過往回憶如絲,千絲萬縷編織成一道鋪天蓋地的情網。他在其中,迷惘自己。只剩一個念頭,帶她走。
“小晚,人生沒有來世,只有今生。錯過今生,來世便是陌路。算我求你,好不好?跟我走吧!慕家只剩下老弱婦孺,秦家人不會難為他們的!”江與儒語氣放低道,幾乎是哀求。他對她伸出手,就在她面前觸手可及。
隔著雨簾,江與儒目光閃爍,是希冀是哀求也是擔憂。
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