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人所難?她要真死了我才佩服她,不過是自抬身價的些末伎倆而已。”
陸緘疾聲道:“她不是那種人。”
“是麼?那就不是吧。”陸老太爺老奸巨猾地看著他笑:“下去讀書吧,我自會處理好這事兒。你放心,她不過是被人逼著,一時顏面上下不來,想不開而已,假以時日,她自然會想通的。二郎,這世上真正的好東西,不會憑空在那裡等著你,你必須得靠自己去摘取,得到了還不算,得征服,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你不會告訴我,你連這點本事都沒有?你不要讓我失望。”
“可是……”陸緘的話才開了個頭,就被陸老太爺打斷:“沒有可是!也不要和我再說別的,事情不會有任何改變。下去!”
“祖父!我……”
“來人,伺候我更衣,帶齊禮品,隨我去林家送求婚啟!”陸老太爺看也不看陸緘,轉身就進了屋。
陸緘站在庭院裡,怔怔地看著牆頭一株枯黃了的野草,那草隨風晃啊晃,總也找不到依存,彷彿隨時都要一頭栽下來。
陸老太爺一邊整理袍袖,一邊低聲吩咐了身邊的長隨幾句,拿了桌上的求婚啟,認真看了一遍,確認再沒有任何可以添補和挑剔的了,方小心仔細地放在裝幀精美的錦盒裡,親手抱了錦盒,大步流星從陸緘身邊經過,出門登車而去。
陸緘緩步走出集賢閣,順著竹林裡的小路漫無目的地前行,走出竹林,行至一潭水邊,扶定了水邊的梅樹,看著水面發呆。
有人在後面輕輕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然後繞出來望著他笑:“恭喜二哥,賀喜二哥。”卻是陸經和陸綸。
全家上下都知道了林謹容寧死也不肯嫁他,還恭喜什麼?陸緘扯了扯嘴角,回頭繼續認真地看著水面。
陸經側頭打量了他一會兒,靠過去小聲道:“二哥,知道你心裡難受,我可不是故意來給你添堵的。那真是訛傳,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家二太太和雙胞胎的脾氣,仗著林家老太太的寵愛,吃不得半點虧的。不信你問五郎,明明就是訛傳,是不是,五郎?”
陸綸黑亮的胖臉上有些微為難,但還是摸著頭道:“二哥,阿容的性子綿軟得很,根本不會做這種事情,反正我是不信的。好多人眼紅她,喜歡欺負她呢。你可別上當。”
陸緘飄忽的一笑。
陸綸又道:“我一直害怕,若是林五或者雙胞胎姐妹,那可真煩。知道麼,林七曾經掐過陸繕的耳朵和臉。”
陸緘回頭看著他:“真的?”
陸綸不高興地道:“難道是假的?我是會說假話的人麼?”
陸緘沉默地看著水面。
陸經便笑道:“二哥,若你不是……噯……我說這個做什麼,反正這樁婚事論如何都要成的,林四可比她那幾個妹妹好,心地善良。祖父還是有眼光的。”
若你不是……陸經不就是想說,若他不是過繼給林玉珍,自然不必非娶林家的女兒不可,這麼多的兄弟,誰說就不能落到別人的頭上去呢?可他偏偏就是過繼給林玉珍的,宗法律法都定了的,永遠都不可能改變。陸緘不想再聽下去,勉強一笑:“我還有功課未完,先回去了。”
見他匆匆去了,陸綸低聲道:“三哥,真是訛傳?”
陸經用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祖父說是訛傳,自然就是訛傳。我們家富有又有名望,二哥一表人才,剛考取了功名,大好的前程呢,兩家還知根知底的,誰不想嫁?你沒看見林家姑娘們那樣子?四姐姐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只是喜歡清靜,不喜歡和她們混在一處而已。這門親事對她是有好處的。你怎能看著二哥被人挑唆了,心生怨懟?”見陸綸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來,陸經又道:“要不然,林三太太還不早就鬧翻了天?”
陸綸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