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務室內的消毒水氣味很重,應該是負責的醫生定時消毒的原因,顯得空氣非常清冷。
面對歸無的話,何自雲輕輕點了點頭。
他低頭搓了搓指腹上被擦傷的傷口,伴隨著傷口被摩挲的細碎刺痛,說:
“有點好奇。”
何自雲好奇,螢幕前的觀眾們也同樣很好奇。
【是啊,這個小帥哥看起來很聽話啊,怎麼會被送到這種“改造學院”裡來啊?不符合吧?】
【是啊是啊,老婆這麼一說的話,我也感覺太不合理了,他總不能是因為太乖巧被送進來的吧?】
【……還真是,我也沒搞懂】
【……】
觀眾們一開始倒沒發現問題,直到發現歸無得言行舉止,再加上何自雲說的那些話,也逐漸起了懷疑心。
歸無明顯也有些發愣,但他只是低頭看著自己手,半晌後才開口:
“因為我是孤兒。”
何自雲一怔。
歸無沒注意到他的表情,繼續道:“豐澤,它可以算的上是我的家,從我小時候被扔到垃圾桶裡,路過的人把從垃圾桶裡撿出來後送到了警察局,”
“警察沒有找到我的父母,最後只能把我送進福利院,在長到三歲時,我和幾個同齡的孩子被豐澤學院從收養了。”
“再然後,”歸無側頭看著身邊的青年,濃密的睫毛輕輕煽動:
“我就一直在這個學校里長大。”
其實挺好的,有吃的有喝的,還可以上學,就是偶爾需要配合學院去和那些來採訪的記者們撒撒謊,其他也就沒什麼了。
說到這時歸無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聲音也有些輕:
“但我每次都不會說謊,後來院長就不讓我去和那些記者聊天了。”
歸無說著有些迷惑的抬頭,他望著窗外那些隨著風而飄落的落葉,道:
“因為這件事,那些和我一起來到學院的朋友也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和我聊天了,他們一個個都離開了學院,臨走前有人說我有點傻,也有人說我運氣好什麼的,我聽不太懂他們的意思。”
歸無只知道,他一個人在學院裡,不管在哪都挺孤單的。
被送進來的學生們害怕他,經常背地裡說他和教官是一夥的,因為那些教官每次看見他違反了規定都不會處罰他。
而被說是和他一夥的教官們卻連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似乎他是什麼髒東西一樣。
後來,所有一起被收養的“朋友們”都離開學院後,歸無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個人。
久而久之,他除了和那些新被收養的孤兒們聊聊天外,竟是沒再和任何一個同齡人交談過。
除了今天。
面前這個新來學院的學生,第一次抬頭看向他,也是第一次,主動不帶任何惡意的對著自己笑。
歸無覺得對方看起來就像是樹上的落葉一樣,不管是笑容還是人,看起來都給他一種非常熟悉的觸動。
自由。
眼前的青年,他的心是自由的。
歸無講了快有二十分鐘,他快速而簡短的將自己的十五年生活講的清清楚楚,明明是令人沉默的、悲慘的過往,他卻講的非常平靜。
何自雲心裡有些煩躁。
他不知道為什麼,也不明白為什麼歸無作為所有人口中的“邪神”,為什麼總會生活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
就像是,就像是特意為祂量身打造的囚籠一樣。
這個猜測,太可怕,也太荒謬。
怎麼會有人類可以“囚神”?
這根本不可能發生?
“……所以我不是想聽你喊我學長,”歸無低著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