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一旦染上時疫,十有**是活不成了。
舉城譁然。
惋惜同情者有之,搖頭喟嘆者有之,拍手稱慶的也有之……反正向火的有,向燈的也有,莫衷一是,無須一一贅述。
而此刻的寧太師府,更是亂成一團。
寧夫人從得知訊息起就開始心驚肉跳,食不下咽,連精心裝扮都顧不得了,匆匆來到二女兒的繡樓,甫一進門,便一迭聲地道:“煙兒,這可如何是好?王爺得了瘟症,約摸是沒救了……”
“嚶嚶嚶……”寧如煙不待母親說完,就伏在繡榻上放聲大哭:“……嗚嗚……女兒該怎麼辦?怎麼會碰上這種事?這讓女兒怎麼辦?”
寧夫人急的在屋子裡團團轉,大冬天的,豐腴的銀盤臉上都有汗粒了。
忽然,她雙手合什,閉著細眼兒,嘴裡唸唸有詞:“阿彌陀佛,菩薩保佑,但願釋圓大師能治好王爺,這麼好的一個金龜婿,我女兒費盡千辛萬苦才釣到,老天爺,你可不能暴殮天物啊……”
“娘!您都說些什麼啊?”寧如煙在繡榻上支起身子,眼睛哭的紅通通的,顯而易見是真傷心。她不住的抽噎著,哀泣自己時運不濟,命運多舛。
本是一樁天大的喜事,人人都羨慕她的好運,女子們妒忌的眼神令她得意不已,走路都帶著風。她天天翹首以盼,就盼著王爺早點回來,好早日圓了她的美夢。不想事與願違,竟盼來一個如雷轟頂訊息,她真的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寧夫人睜開眼,一臉焦灼:“煙兒,王爺這病症極易傳染,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寶睿王府的周圍有許多兵丁把守著,只許進不許出啊!王爺只怕是不成了……”
寧如煙一怔,連哭都忘了——看樣子,寶睿王府是被隔離了!她聽說有的村子裡一旦有村民感梁時疫,官府通常採用的方法不是救治,而是派重兵將村子與外界隔離,然後進行焚燒,以免時疫蔓延,禍及他處。
寧夫人後悔不迭,早知如此,她就不逼著皇帝擬什麼聖旨了,這下如何是好?王爺若是有個不測,如煙難道要守望門寡,或是嫁過去守寡?
天啦,地啊!這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她不過是想二女兒和大女兒一樣,能給她帶來榮耀,給她在貴夫人中長臉,可並非要白白搭進去一個女兒……她被自己的想像弄的惶惶不可終日,猶如驚弓之鳥。
“不行,不行!”她一屁股坐到繡榻上:“煙兒,王爺一個將死之人,絕不能嫁,這婚事不能做數!”
寧如煙被這事實打擊的幾乎快崩潰了,抽抽噎噎地道:“娘,你說什麼渾話?謾說聖旨擬好待宣……便是整個帝都,又有誰不知道這樁婚事?豈能由著我們隨意更改?”
寧夫人細眼兒一轉,似想到什麼,臉上的神情驟然平靜下來,極為淡然地道:“這不還有你爹和姐姐嗎,娘和他們一起去求皇上,廢除那張聖旨便是了,橫豎沒有賜下,還來得及。”
寧如煙瞠目結舌的望著她娘,半天找不回自己的聲音,好久才道:“娘,您真是異想天開,莫說是皇上,便是尋常百姓家,也不會允許有這種事發生的。”
“莫非你願意嫁過去守寡?”寧夫人斜著眼睛望著寧如煙。
寧如煙的淚水又流了下來,守寡?對一個未嫁的少女來說,是多麼一件可怕的事兒啊?她流了半天的眼淚,終於哽咽地道:“……娘,女兒不要……”
……
長秋宮,太監宮女站了一殿,人人神色驚懼,惶惶不安。
鋪滿了織金紅毯的地上,一身明黃鳳服的寧紫彤抱著嬌弱的小公主,俯身長跪不起,不停地向皇上肯求:“皇上,臣妾懇請皇上收回成命,萬萬不能讓如煙這時候嫁過去啊!”
羽寰頭戴冕冠,一身明黃龍袍立於殿中,胸前的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