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蘇意動手收拾書桌上散亂的東西,等她整理完,井遲推著老爺子,先到衛生間幫他洗手,然後推到餐廳。
寧宗城、寧宗德、寧屹揚已然落座,邰淑英端上最後一道菜,也坐了下來。
珍姨緩步從樓上下來,搓著手,面色幾分為難:「我敲了幾下門,安安沒應,門從裡面反鎖了,我喊了幾聲,他也沒理我。」
寧宗城神色鬱結:「這又是怎麼了?」問完這一句,他陡然反應過來,轉頭看向寧屹揚,怒道,「你又罵他了?」
寧屹揚不答。
寧宗城氣得摔了筷子:「有你這麼當爹的?自己的孩子也不當回事,就指著外面那個狐媚子生的,我看你是腦子裡裝了屎!」
有外人在,寧屹揚臉色一霎變得難看極了:「夠了。」
邰淑英聽了,先看了看對面的井遲,他倒是神色如常,沒表現出異樣,她自己卻尷尬得不行,給丈夫使眼色,讓他幫著勸說一下,別鬧得太難堪。
寧宗德清清嗓子,沉聲道:「都少說兩句,先吃飯吧。一會兒讓阿姨給安安單獨做一點吃的端上去。」
邰淑英趁機趕緊轉移話題:「小遲,吃菜,嘗嘗阿姨親手做的紅燒魚。」
井遲笑著答:「好。」
拋開飯前的小插曲,這頓飯總的來說還算愉快,飯後,井遲陪二老在客廳裡坐著聊了一會兒,起身告辭。
寧蘇意出門送他,走在院子裡,仰頭望著浩瀚無盡的星空,長長地嘆了口氣。
「難怪你總是不願意回來住。」
井遲之前雖瞭解一二,但是跟她大伯、堂兄以及小侄子都沒怎麼接觸過,今天這一出,讓他看明白很多事。
她大伯寧宗城粗鄙不堪、蠻不講理,堂兄寧屹揚看似沉默寡言、脾氣卻不小,小侄子寧昱安不聽話,還教育不得,因為上面有個護短的長輩。
先前家裡有老爺子坐鎮,勉強能維持表面的平和,眼下老爺子倒下了,那幾個都肆無忌憚得很。
寧蘇意情緒不高,淡淡地說:「讓你見笑了。」
井遲手指捏住她臉頰,不輕不重地晃了下,眉眼間含著縱容:「你啊,跟我說這種話就太見外了。」
寧蘇意牽起嘴角,將他送至別墅門口:「路上開車小心。」
——
翌日,下午三點多,會議室裡坐滿了人,小型的月中例會。
主位坐著寧蘇意,她今日的穿著稍顯隨意,挺括的牛仔料白襯衫,黑色緊身褲,襯衫領口散開兩粒釦子,繫了一條顏色飽和度極低的小絲巾。長捲髮在腦後挽了個髻,耳側隨意地散了幾縷。
她雙手交叉擱在桌面,目光冷淡平直,望著在座的與會人員。
會議桌兩邊分別坐著幾位董事,再往下是寧屹揚、高修臣,末尾則是各個部門的經理。
主次分明,誰是領導者一目瞭然。
會議進行到中段,猝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了經理的匯報,幾位董事蹙起眉心,不悅地瞥向聲源處。
是寧蘇意的手機響了。
董事們收斂神色,移開目光。
寧蘇意露出個抱歉的眼神,正準備拒接,瞄到來電顯示,心臟突突地急促跳了幾下,生出一個不好的預感。
她拿起手機走到一邊,丟下一句:「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
寧蘇意踩著高跟鞋,「咔噠咔噠」的聲音遠去,出了會議室。隨著那道玻璃門關上,又一道手機鈴聲響起來。
寧屹揚摸了摸褲子口袋,從裡面拿出手機,是寧宗城打來的電話,他當場接了起來,不耐煩道:「什麼事?」
電話另一邊,寧宗城急急地說:「老爺子沒了,你趕緊回來吧!」
與此同時,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