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朝早上出門前說了「晚上見」。
到十點一刻,家裡的門鎖傳來動靜。鄒茜恩早上起太早,瞌睡打個不停,努力撐著眼皮才沒有睡過去。她脫了鞋,腳踩在沙發邊,下巴搭在膝頭。門開啟時,她猛地抬起下巴,轉頭看向玄關。
聞朝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她眼底的睏倦頃刻一掃而空。
「你們怎麼都沒睡?」聞朝往裡走,手指輕揉著眉心緩解疲勞,「有點事耽誤了,回來晚了。」
姚媽打了個哈欠,說:「等你呢,吃宵夜嗎?」
聞朝搖頭,看向鄒茜恩。
鄒茜恩穿上拖鞋站起來,看到他回來她就放心了:「我畫了一天畫,陪姚媽看會兒電視換換腦子,正準備去睡覺。」
沒等聞朝有所回應,她就急匆匆地離開客廳,往自己的房間走。
姚媽看著她倉皇而逃的背影,笑得合不攏嘴,壓低聲對聞朝說:「她就是嘴硬,九點過幾分就從畫室出來了,特意坐在客廳等你,拿我這個老婆子當藉口呢。我好幾次看到她都差點睡著,眼皮都快睜不開了,還強打精神盯著電視。」
聞朝輕輕一笑:「我知道。」
「行,不打擾你,我先去休息了。」姚媽拿遙控器關了電視,順口問,「明早想吃什麼?」
「跟她一樣,吃中餐就行。」
姚媽說了聲好。
聞朝:「不給茜恩熱杯牛奶?」
姚媽答道:「那會兒問過她了,她說不喝。」
聞朝嗯了聲,目送姚媽回房。他扯開領帶,攜著滿臉的倦色,步子邁得比往日緩慢。路過鄒茜恩的房間,他瞥了眼緊閉的房門,沒去打攪,回了自己的房間。
花十幾分鐘沖了個澡,聞朝裹著睡袍出來,吹乾頭髮,想到姚媽說的話,到底沒忍住,走出房間,敲響了鄒茜恩的房門。
「睡了嗎?」他問。
裡面傳出一聲微弱的「沒睡」,聞朝手握住門把:「那我進來了?」
鄒茜恩:「等等。」
同樣剛洗完澡的鄒茜恩,沖回衣帽間找內衣,以前都沒發現女人穿內衣是一件這麼麻煩的事。
她收拾好自己,對著鏡子照了照,撫著胸口順了順呼吸,走過去拉開了門。
聞朝立在門外,穿著純黑色的睡袍,襯得脖頸那一塊露出來的面板格外白。短髮剛吹乾,有些微的潮意,目光微垂,眼眸深邃又逼人。
鄒茜恩扒著門,仰起腦袋看他:「找我說什麼?」
她穿著淺黃色的兩件套長袖長褲睡衣,頭髮即便在開門前特地梳順過,也還是顯得蓬鬆的,毛茸茸的,讓人想到曼基康矮腳貓。
鄒茜恩見他只是盯著自己,也不說話,有些不好意思:「嗯?」
「不說什麼。」
聞朝躋身進來,捧起她的臉,低頭吻了下來。不同於前幾次的蜻蜓點水,是攻城略地般的侵佔,叫鄒茜恩應接不暇,不消片刻就只剩掛在他身上的力氣。
的確是不說什麼,他是要做什麼。鄒茜恩跑神地想。
鄒茜恩沒計算時間,不知道他們吻了有多久,總歸是耗盡了她胸腔裡的氧氣,差點讓她窒息。
聞朝終於放過了她,她卻站立不穩,依舊沒出息地趴在他懷裡。
「姚媽說你為了等我,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都沒回去睡覺。」他雙手攬著她,歪頭在她耳邊低聲說,伴隨著不明顯的喘息聲。
鄒茜恩埋了埋頭,臉頰和耳朵都是紅的,反正可以歸結於接吻的原因,她沒所顧忌地說:「姚媽真是個小報。」
聞朝笑問:「什麼叫小報?」
「就是愛打小報告。」
「她說的難道不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