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荼蘼聽得一笑,因提起茶壺為他倒了一杯茶:“還有這菊花茶!”
林培之失笑道:“不承想今兒竟成了菊花會了!”他說著,畢竟舉杯淺啜了一口。
二人悠然對坐飲茶品果談笑,居然也便絕口不再提起那道旨意。直到月上中天,林培之飲盡杯中茶水,再伸手去提那茶壺時,入手卻已輕若無物,他不覺失笑道:“惜乎茶盡!”
荼蘼正取了一枚黃澄澄的秋梨在手,聽了這話,不禁一笑,道:“茶盡才好送客!”
林培之愕然,調侃道:“這難道便是另一種逐客之法?”
荼蘼放下手中秋梨,抬眸平視他,靜靜道:“林培之,你這又是何必?”
林培之丟下茶壺,也自與她對視:“荼蘼,我有時真覺得好奇,好奇你與垣馳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荼蘼對林垣馳似乎有一種天然的恐懼心理,這種心理讓他覺得很是詫異,也百思不得其解。據他所知,這兩個人並沒有甚麼過多的聯絡,甚至見面也極少,可是荼蘼對林垣馳的戒心,以及林垣馳所表現出的那種堅定,在在讓他疑惑。
荼蘼悶了一下,才道:“我可以不答麼?”
林培之點頭道:“當然!”說完了這句,他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荼蘼的纖細小巧的玉手:“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是否想嫁給我,那就好了!”
荼蘼梗了一下,忽然便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被揪了起來,揪得喘不過氣來,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竭力的平定自己的心緒:“我是怕將來給你添麻煩?”她輕聲的道,聲音柔細微顫。
林培之淡淡一笑,笑容有些輕微的恍惚與悵惘:“麻煩,我本就是一身麻煩,哪裡還在乎你為我添的那一星半點!”他用力的握一握荼蘼的手,旋即放開:“今兒覲見之時,皇兄問我可願繼承皇位,我拒絕了!”他說著石破天驚的話,神色卻是平和沖淡。
荼蘼一驚,前世,她與林培之並不相熟,甚是可說素不相識,因為林培之甚少入京。如今想來,他從前所以少入京城之地,為的竟是躲開立嗣之事。知道了這個,她就不難想明白為何承平帝想將皇位傳給林培之。張了張口,她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林培之擺了擺手,顯然不願多提這事,只簡單道:“從前的恩怨情仇,與我無關,我亦不願介入。荼蘼,人之一生,最荒謬之事,你覺得會是甚麼?”
荼蘼一怔,幾乎是立即的,她想到了自己莫名其妙的重生經過。此事可謂荒謬,且荒謬到無法訴諸於口,否則便要流於怪力亂神,甚或妖言惑眾。
林培之並沒指望她回答他的問題,聳了聳肩,他嘲謔般的說道:“於我而言,人生最為荒謬之事,便是連你的生身母親也無法確定你的生父究竟是誰!”
荼蘼一震,定定的看著林培之,他也正看著她,面上神情似笑非笑,卻充滿了嘲諷。
正文 06 心意
林垣馳坐在書房中。深思的注視著案頭上剛剛送來的柬貼,久久不語。柬貼是季府使人送來的,約他明日午時往季府用飯。他想起適才宮中傳出的訊息,不覺微微一笑,眸中卻一片冷肅,該來的,終究是來了,擋也擋不住。不過,這樣也好。
門上響起幾聲輕叩,他口中漫應了一聲,門外那人便即推門走了入內,卻是杜聿清。
林垣馳一眼瞧見是他,不覺怔了一下,眉頭也皺了起來,卻並沒開口。杜聿清自幼看著他長大,雖則這幾年,這個外甥的性子變得難測了許多,但他還不至於看不出他不悅的表情。瞭然一笑,他道:“不必怪你府裡的下人,我來是因得了宮裡的訊息!”
林垣馳點了點頭,這才釋然。杜聿清雖是他的舅父。但有些事情,他卻也還是不想他了解的太詳細。他立起身來,舉手讓座道:“舅父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