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因為我若告訴她,她定然會因擔心我的安危而問上許多。將來我若再出門,她也必然會放心不下。甚至那瓶藥,我想她怕也是不捨得服用的!”
林垣馳指尖輕輕一動,將那瓣桃花彈入西湖水中,看著它順著水流的方向緩緩流去。
“荼蘼,你變了許多!”他平靜的說道:“若是從前,你一定會告訴她。而且,你也一定不會將那花拿來合藥……”她應該會把那朵花小心的收好,然後想盡辦法使它嬌妍鮮嫩的一如剛剛採下的模樣,再得意洋洋的四處炫耀給人看。
幽晦難明的月色下,她似乎輕輕笑了一聲:“是呀,我變了許多,而你,又何嘗不是!”有一句潛在暗裡的話,她沒有說明,既然我們早都已經變了,你又何苦這般不肯放手。只是她雖不曾明說,卻很清楚的知道,他能猜出她的意思來。
“去年春末,垣掣忽染重病,足足休養了三月有餘……”他似乎沒聽出來,只一逕的說著。荼蘼聞而一怔:堰王林垣掣竟會染上重病?她不由神色古怪的看了林垣馳一眼。
他顯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面色隨之一冷,而後冷淡道:“在這染病的三個月裡頭,他悄悄去了南淵島!”荼蘼驚聞南淵島三字,不由輕輕顫了一下。他很明顯的也注意到了她的這一個小小動作:“放心,王叔將南淵島經營得很好,朕費了幾年工夫,也沒能插得進手去……”他冷笑,語氣之中有著說不出的嘲諷:“真是朕的好王叔呀!”
這是重逢以來,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自稱為朕,她也由此可以猜知他的心中是何等惱怒。但是這話,她卻並不深信。南淵島很大,以林垣馳的手段想要安插幾個人並不困難。他之所以惱怒,一來為自己,而來只怕是因他費了一番心力,也沒能安插進幾個有用的棋子罷!
“先帝亡故之時,令嚴婕妤、玉貴妃等殉葬。或者他……”她刻意繞過林培之,慢慢的說著,表面聽著有些像是為林垣掣開解,內裡卻因這一個訊息而心神大亂。
林垣馳冷冷道:“那是先帝之意,非是朕矯詔而為!”
荼蘼無語,她也明白,林垣馳根本不屑於做這種事情。只因當時的他,已掌控了京城內十之七八的力量,便是承平帝平安健在,只怕他也有能力顛倒乾坤,又何須作那等小人之事。更何況,便在從前,嚴婕妤也沒能逃得過一個殉死的下場。
疲憊的將身子靠在身後那棵桃樹上,她道:“這些事兒,我並不想知道?”月色悄悄西斜,穿過花與花的隙縫,恰恰將一片清光灑落在她的面容上,無遮無掩,無擋無絆。
林垣馳定定看她:“你是真不想知道,抑或只是單純的不願我在你面前提及王叔?”他的語聲平和淡定,目光卻清冷如尖錐,刺得她如坐針氈。
有些心虛的別開眼去,她低聲而軟弱的說道:“皇室之事,本非我所能過問!”今兒的月光真是亮,亮得有些刺眼,她稍稍移動了一下身子,將自己的面容隱藏了起來。
“荼蘼,”林垣馳忽然開口叫了她一聲。荼蘼下意識的應了一聲,惘然的看著他。
“我不知你可否知曉,先帝亡故前,曾親筆留下三道旨意……”他頓了一下,方才緩緩道:“其中有兩道,是與你有關的!”
荼蘼一怔,隱約猜知他想說些甚麼,隱於陰影之中的雙眸便不由的輕輕閃爍了一下。
“其中一道,在王叔手中,另一道,卻在朕手中!這幾年,朕費了不少力氣,卻始終無法從王叔手中得到那份先帝御筆親書的賜婚密旨!”他將“賜婚密旨”這四字咬的格外清晰。
荼蘼默然片刻,才淡淡道:“先帝還曾下過一道賜死的旨意,你有那個,難道還不夠?”人既已不在人世,再去討論所謂的賜婚密旨,豈非是天下最為可笑的一件事。
“先帝從無聖旨說要賜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