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瞞得過旁人,自然瞞不過木槿。但素日裡不過告訴她一聲而已,極少特地提及留人在宮中護衛。
木槿心中一動,&ldo;便是從悅為小妾做壽之事?我就奇怪著,從悅對那花解語雖然不錯,可細瞧著也未必有多喜歡,怎麼就能巴巴地為她那樣鋪張起來!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你在暗中主使!&rdo;
許思顏道:&ldo;那花解語……恐怕也有些蹊蹺。但她既然長袖善舞,連慕容家的公子們都能個個相識,不利用起來也忒可惜了!&rdo;
木槿便知許思顏打算利用醉霞湖邊的這場盛宴做些文章,連長袖善舞的花解語也已被他算計進去了。
她猶豫片刻,說道:&ldo;大狼,論起從悅人品,原也信得過。不過他自幼也在太后跟前長大,頗有情誼,只怕……未必肯與慕容家決裂。&rdo;
許思顏微笑,&ldo;你放心,從悅受不了慕容琅糾纏,早就巴不得離慕容家那幹人遠遠的。何況太后是他叔母,更是我母后,我自有分寸,絕不至於讓彼此太過難堪。‐‐但若慕容家那幾位表哥自己鬧起來,鬧再大也怪不得朕吧?&rdo;
木槿會意,笑道:&ldo;那就好。從悅天性瀟灑良善,卻被皇家身份約束住,不得不處處謹慎,惟恐落人話柄,尋常看他行事便有些縛手縛腳的模樣,想來心中也不自在。大狼需留心著,能擔多替他擔著些下來,別把他推到風口浪尖。&rdo;許思顏&ldo;噗&rdo;地笑起來,&ldo;你待他倒似比我還仔細些。放心罷,他是你好友,更是我堂兄,我焉能害他?算來他也夠仔細了,連送來的瓜子都用銀箔包著,連所用配料也一一以紙條標明放在其內,生怕咱們誤會有什麼不妥……&rdo;
木槿低嘆,&ldo;皇家素來如此。想他父親以皇長子之尊都能死得不明不白,他自然會顧慮得多些。&rdo;
許思顏道:&ldo;好在他到底跟我一條心,也許做一輩子彼此並無嫌隙的好兄弟不難吧?&rdo;
木槿默算如今局勢,京城及京畿附近兵馬,除了皇帝直屬的禁衛軍,還有剛被編入城東大營的雍王府兵。慕容氏最精銳的軍隊被攔於朱崖關外,原在江北的勢力又被連打帶消清理得差不多,還有幾支駐紮得遠的,一時半會兒根本顧不到京城之事。
如此看來,許思顏要做之事,即便不是萬無一失,至少也有七八成勝算。
正思量之際,腹中忽然一動。
然後,便聽許思顏驚喜地叫起來:&ldo;咦,他……他踢我!他……居然會踢我了!&rdo;
他將手隔著衣物覆在木槿腹上,小心地感覺著小傢伙的動作,眉眼已然晶亮含笑,璀璨如落了一天星光。
木槿笑道:&ldo;這有何奇?他大了,自然要在肚子裡動動手腳伸伸懶腰之類的……不過,這傢伙的力氣倒是越來越大了,有時不經意,給他踢得好疼,半天直不起腰來!&rdo;
許思顏笑道:&ldo;這麼頑皮,八成是男孩。在肚子裡還罷了,若出來還敢踢娘親,看我老大巴掌打他屁股!&rdo;
說得木槿掩嘴而笑,卻禁不住依到他懷間,雙臂環住他柔韌有力的腰肢。
彼此眼底,便都是直白明淨如孩子般的笑意。
原來一世的幸福竟會是如此的簡單。
只要能執住心上那人的手,一直走下去,即便一路有風雨有陰霾,有荊棘有豺狼,總會行至山水開闊處,迎頭撞上滿懷陽光,滿目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