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后……心中大約也有許多難以外道的苦楚吧?&rdo;
許思顏眸光一沉,緩緩道:&ldo;她苦,難道旁人便不苦?她苦,難道便要旁人和她一起苦?若旁人不夠苦,便施展手段讓人家不得不苦?父皇在日,對她向來敬重有加,對慕容家亦是一再容讓。否則慕容氏武將起家,二十年未有兵災,他們憑什麼舉家衣紫腰金,個個封侯拜相!所謂知足常樂,她還要我們退讓到什麼地步?&rdo;
許從悅低低嘆息,&ldo;皇上,自先帝病重,迄今一年有餘,北狄虎視眈眈,北疆一直未曾完全安寧,目前恐怕不是削弱慕容氏的最好時機。&rdo;
&ldo;若北狄真有動靜,我不得不依賴慕容氏退兵,到時更受他們掣肘,內憂外患,才更麻煩!脂&rdo;
繼承了父母溫潤的眉眼,如有隆冬之際的寒風獵獵刮過。許思顏的話語亦似蘊了兵戈之聲,鏗鏘有力,&ldo;木槿有孕在身,大吳未來的太子註定不會再與慕容家有牽扯。你瞧他們三番兩次的算計,肯輕易善罷甘休嗎?&rdo;
許從悅亦皺眉,&ldo;聽聞皇上留心,已將瑤光殿保護得鐵桶一般;皇后聰慧,身邊的人亦玲瓏忠誠,想再如先前般暗中下手的確不易。但若真的生出些別的心思,恐怕防不勝防。皇上顧慮的極有道理。&rdo;
許思顏撫摩著寶椅上鎏金蟠龍,緩緩道:&ldo;人都道我面柔心軟,只因顧念著兄弟之情,自先帝故去後便把你留於京師,不將你遣回封地。殊不知我也有我的打算。如今瞧來,你到底還是懂我的。&rdo;
許從悅垂眸,唇邊一絲清淺笑意輕輕盪開,&ldo;當年先帝將我封於雍地,為的是在江北那些不服管教的武將老臣間放一枚棋眼,既可就近監視,又可免去京城是非,正好可以專心訓練出一批屬於咱們皇家的精兵……去年江北兵亂後,皇上雷厲風行,雍州、高涼附近心存異心的武將幾乎被一網打盡,我再回上雍,也便沒太大意義了!&rdo;
許思顏微笑,&ldo;慕容氏一直在拉攏你,一是看重你皇親的身份,二是在意你手中那支府兵。等今日之事傳出,必會認定我倆嫌隙更深,怎會放過這個機會?&rdo;
&ldo;皇上之意,讓我虛與委蛇,藉機打探他們的計劃?&rdo;
&ldo;留心就好,不必刻意打探。木槿有孕在身,我也不希望他們此時惹事。&rdo;
許思顏頓了頓,修長有力的指尖叩在案上,斬釘截鐵道,&ldo;我不希望我的太子繼承皇位之時,還需看這些權臣武將們的臉色!慕容氏可以保有富貴,但絕不能再手握兵權!慕容家的兵力,非削不可!&rdo;
許從悅放下茶盞,起身向許思顏一揖,&ldo;臣必以皇上馬首是瞻!&rdo;
許思顏這才面色和緩過來,亦起身握了他手道:&ldo;你我原是血脈相連的兄弟,何需如此多禮?何況便是我不說,你也必定會幫我。太后壽誕那日,若非你提醒,我又怎能來得及事先打聽清楚緣由,暗中令亦珊前去解圍?&rdo;
說到這裡,他不覺又笑了起來,&ldo;也不知亦珊怎麼和木槿那丫頭解釋的,倒也將她騙過去了!&rdo;
當日許從悅被慕容琅追得不敢回府,人人都道他在苦求許思顏幫忙。可誰又知他苦求之時,不過是在告訴許思顏,慕容琅行止有異,慕容氏恐別有用心,多半又有陰謀。許思顏亦起疑心,再問出蕭以靖被引入德壽宮,遂將計就計去了一次雍王府,只想看看慕容氏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好在木槿與蕭以靖足夠謹慎。
‐‐便是真中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