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小眠的黑眸如一泓碧水明澈,溫溫雅雅看向他,&ldo;好呀!只是茉莉送了太子,微臣豈不是連個端茶的侍兒也沒有了?越性太子連我一起收入府中吧!&rdo;
木槿拍手道:&ldo;那敢情好!我可以天天找樓大哥彈琴吹笛子!&rdo;
&ldo;……覽&rdo;
許思顏無語凝噎,不知該怪好友太聽話,還是怪小妻子太天真。
木槿便沖樓小眠做了個鬼臉,彎成月牙形狀的眼睛映著朝陽溢彩流輝,燦爛到奪目。
看來,要對付一個不要臉的人,比他更不要臉顯然是個行之有效且立竿見影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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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德堂早已收拾得清慡典雅,帳帷屏風都換作素淡靈秀的,再不見昨日高歌艷舞之後的狼藉,連香爐都已搬走,只在案上置了新鮮瓜果,屋中便盈著淡淡的瓜果清香,聞之心怡。
許思顏仔細地嗅了嗅,竟嗅不出半點殘餘的酒氣或薰香氣味。
一夜之間能將那氣味驅除得那麼徹底,只怕比弄出那些氣味還要費事百倍。
依然是涇陽侯和曲賦將他們迎候進去,卻先跪地請罪。
&ldo;臣等昨晚問過,的確是內人糊塗了,妄揣太子妃心思,以為太子妃一路睏倦,必定懶於赴宴,所以疏慢了……又怕太子妃寂寞,遂叫府中女眷喬作官吏夫人作陪。臣等已經切責過,如今依然關押在後堂,等候太子、太子妃發落。&rdo;
&ldo;哦!&rdo;
許思顏待要問時,木槿一眼瞧見前方排得滿滿的羹湯糕點,已經自顧坐了下來,取過象牙包銀的筷子,準確地將一對醬肉包子撥到自己碗裡,又示意旁邊的女婢為自己盛來餛飩。
許思顏便覺自己腹中也在咕咕直響。昨晚他被有心之人灌了許多酒,並未好好進過飲食;想來木槿被這老狐狸的夫人戲弄,多半也不曾用膳,想來晚上該餓壞了。
如此一想,他雖不動聲色,心中已有些著惱。
木槿呆笨也好,聰慧也好,總是他的太子妃,怎麼著也輪不到他們這些外臣愚弄嘲笑。
他卻不知木槿自小嬌慣,再不肯吃苦,卻是晚飯吃得飽飽的才發落的澹臺氏那群人。
慢悠悠在木槿旁邊落座,他笑道:&ldo;這事不用急,用過早膳再說吧!還有,昨晚我提過的那些帳目,預備好了嗎?&rdo;
曲賦忙道:&ldo;都已預備妥當,只是數目比較多,卻不知是令人搬琉璃館來,還是請太子殿下移步府衙?&rdo;
許思顏道:&ldo;今日這日頭也忒大,熱得很,大約還是這邊清涼。便叫人搬這裡來吧!&rdo;
曲賦恭敬應了,連忙返身出去吩咐。
許思顏卻只盛了清淡的粳米粥慢慢喝著,轉頭瞧見木槿吃得歡騰,順手夾了一隻核桃鳳梨蘇放到她碗裡。
木槿詫異看時,許思顏道:&ldo;核桃潤肌、補腦、黑鬚髮,瞧著你也就一頭黑髮好看些,再不保養些,真真是一無是處了!還有,少吃些肉食吧,我不養豬!&rdo;
木槿笑了笑,便夾著一隻醬肉包子放到他的碗裡,&ldo;你不養豬,我養!&rdo;
&ldo;……&rdo;
許思顏很想拿碗裡的包子把木槿的嘴巴給塞住。
那邊樓小眠一個沒忍住,又嗆著了,悶了頭低低咳嗽。
許思顏深感自己不僅娶妻不淑,更兼交友不慎,粳米粥更覺寡淡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