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
許思顏打量著他。
英俊,挺拔,沉斂,尊貴,疏冷,靜默,卻又毫無失禮之處讓人指摘。
這是木槿掛唸了近四年的男子。
不錯,近四年。
成親三年,她於他依然是熟悉的陌生人,他於她也沒好到哪裡去。第四年,他們已是夫妻。她還是會在夢裡思念她的青梅,卻絕口不提她的五哥。
即便他有時刻意問起蜀宮之事,她會提父皇,會提母后,會提滿地亂爬的蠍子和窗外盛開的木槿花,卻絕不提她的五哥。
卻在方才聽說蕭以靖入宮的訊息後,眸光驀然閃亮。
而許思顏終究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問道:&ldo;內兄,我們是不是見過?&rdo;
蕭以靖眸光微閃,&ldo;臣曾到過江北,但當時形勢混亂,臣怕有所誤會,遂緣鏗一面。&rdo;
許思顏道:&ldo;內兄多慮了!吳蜀本一家,何況又有令妹在,怎會有所誤會?&rdo;
那日因江北之事夜審沈南霜,最終導致木槿小產之事,木槿身邊那些蜀國隨侍看得清清楚楚,蕭以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他迎上許思顏審視的目光,緩緩道:&ldo;既然皇上不將臣當外人,那便請恕臣直言。&rdo;
&ldo;內兄請講。&rdo;
&ldo;皇上當時狼狽,不宜見臣;木槿妹妹當時更狼狽,臣想不出全家視若掌上明珠的妹妹怎會被糟。踐成那樣,臣心中有怒,也不想見皇上!&rdo;
&ldo;……&rdo;許思顏不由地吸了口氣,俊顏浮上一層緋紅,&ldo;果然……直言得很!&rdo;
便是此刻聽來,即便對著身份地位迥異從前的新皇,蕭以靖的話語間依然縈著一絲隱約的怒意。
但短短話語間,他已將許思顏的猜疑撇得一乾二淨。
他到的時候許思顏還處於失常狀態,而木槿已經被欺。凌得不成模樣。
她的狼狽與許思顏有關,才讓他這個內兄惱怒不已,甚至對妹夫心生不滿。
若撇開君臣之禮不談,只論親戚和手足之情,他避而不見也是情理之中。
蕭以靖因他提起木槿,不由問道:&ldo;木槿妹妹何在?聽聞她與大行皇帝情逾父女,想必傷心得很。&rdo;
許思顏點頭,&ldo;這些日子皇后衣不解帶侍奉父皇,又哭了這兩日,委實支援不住,朕便讓皇后休息去了。&rdo;
&ldo;皇后&rdo;二字,咬得特別重,彷彿在呼應蕭以靖沉著話語間帶著些柔意的&ldo;木槿妹妹&rdo;,竟聽得蕭以靖眉目一凝,連呼吸都似頓了頓。
許思顏已立起身來,道:&ldo;內兄,朕陪你去長秋殿吧!&rdo;
&ldo;是!&rdo;
二人遂出了涵元殿,一起行向長秋殿。
許思顏固然至尊至貴,蕭以靖亦將是一國之主,見二人且行且說,隨侍們都已自覺地拉開一定距離,避免聽見他們交談。
王達跪送他們離去,轉身喚來身邊一個伶俐小太監,附耳吩咐幾句。那小太監便一溜煙地飛跑開去。
許思顏正問向蕭以靖,&ldo;聽聞年前內兄喜得貴子,可惜隔得遠,未能親去致賀。&rdo;
蕭以靖如夜黑眸便有暖色閃過,唇角微微一彎,說道:&ldo;先帝和皇上所賜賀儀,臣都已收到。那些禮物委實太貴重,生生折殺了他小小孩兒家。&rdo;
&ldo;內兄客氣了。都是些小玩意兒,留給他把玩或日後賞人都可。&rdo;許思顏默算